她记得刚过来的时候，这帐子里放的明明是一张还算宽敞的板床，怎么现在变成了这张窄窄的行军床？两个人并排躺下，恐怕连翻身都困难，势必会挨到一起。
“床怎么这么小？”程淑君有些无措地回头看向谢昭。
谢昭跟着走进来，道：“军营里条件简陋，都是这样的行军床，方便随时拆装移动。”
程淑君咬着唇，为难道：“这怎么睡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小声提议，“要不你去找别人挤一挤？”
谢昭就料到她会怎么说，心里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他走到床边，伸手按了按床板：“我出去？让你一个人睡这儿？”
他侧过头看她：“这是京郊大营，可不比边关是我的地盘。这里人员复杂，龙蛇混杂。深更半夜，你一个人住在这儿，周围巡逻守卫的可都是陌生兵将，你不害怕？”
程淑君只顾着尴尬了，完全没往安全方面想。现在被谢昭一点，才后知后觉起来。
“我若不在，你真能安心睡着？”他又故意问了一句。
程淑君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她又瞥了一眼那张窄得可怜的床，声音细若蚊蚋：“可是这床真的太窄了，我们……我们会挤在一起的。”
谢昭逗她道：“怎么？怕我吃了你？我说过不会越界，便不会。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各自盖好被子，将就一晚便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程淑君再也找不到理由赶他走。只能红着脸，点了点头。
两人简单洗漱后，便吹熄了烛火，摸黑躺上了床。
两人即使各自紧贴着边缘，手臂和肩膀也难免碰在一起。
谢昭同样不好受。心爱的女子就躺在身侧，触手可及，馨香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只能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维持着平躺的姿势，一动不动，在心里默默背诵兵法，试图转移注意力。
不知过了多久，程淑君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意识模糊起来，陷入了沉睡。
她这一放松，睡姿便没那么老实了。军营的床板硬，她睡得并不舒服，迷迷糊糊中，下意识地寻找温暖舒适的地方。
于是，她无意识地翻了个身，面朝外侧，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谢昭那边蹭去，一头扎进了他温热的怀里，脸颊还无意识地在他胸口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睡着。
谢昭并没有睡沉，在她翻身靠过来的瞬间就醒了。感受到怀里突然多出来的温香软玉，心口软得一塌糊涂。
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得逞般的坏笑。其实这床，确实是他下午特意吩咐亲兵换的。那张原本还算宽敞的板床，早已被抬到了别的帐子里。
谢昭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臂，轻轻地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更稳当地拥入怀中，也满足地阖上了眼。
这后半夜，谢昭睡得格外沉，格外安心。
然而，好景不长。又过了不知多久，程淑君在睡梦中，感觉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一直硌着自己，很不舒服。
她睡得迷迷糊糊，思维混沌，全凭本能行事，觉得碍事，便下意识地伸出手，朝那异物抓去，想把它拨开。
谢昭在睡梦中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他一把紧紧攥住了程淑君那只不安分的手腕，让睡梦中的程淑君都蹙起了眉头，含糊地咕哝了一声。
谢昭额头不停往外冒着细汗，心跳如擂鼓，黑暗中俊脸涨得通红，又是尴尬又是狼狈。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身体的躁动，把程淑君的手轻轻地从危险区域拿开，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回她自己身侧。
“老实睡，别乱碰。”
程淑君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咂了咂嘴，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去。
谢昭看着她毫无心机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也重新闭上了眼睛。
晨光熹微，程淑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深色的衣料。她愣了几秒，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窝在谢昭的怀里。而他的一只手臂，自然而然地环在她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