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白伸手锤了锤自己的腰,那架势活像一个真的老人,昨天晚上他们匆忙进屋都没有来得及细看房屋周围,她现在打算把这块领地好好巡视。
房屋四面环山,杂草足有小腿高,草虫乱蹦,她用手打开这些草叶,绕到阴凉的屋后做整体视察。
昨天起了雾,泥巴很湿润,而这么一看她的确看出些端倪,这些泥巴的颜色不一致。
屋子前面的泥巴颜色更深,泛出红色来,草叶也更加繁茂,屋后泥巴整体呈现出了无生气的灰白,植被较少,长出来的零星草叶也颜色极浅。
晓白用鞋底蹭了蹭那块空地,土质松软,很快真的挖出一个浅洞来,她在这种刨土过程中感到情绪高涨,甚至蹲下身去打算用双手去抓,但何荷适时出现在她身后,打断了她的动作。
“下面有什么?”
她没回头,有点闷闷不乐。
“不知道,我正打算挖,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别人后面?”
晓白对她这种冷不丁的出言打断很不满。
“我走路喜欢踮脚。”
“为什么?你喜欢猫?”
“显高。”
晓白的脑回路固然曲折,何荷的回答也没有太正常。
晓白还是老老实实地就近捡了个树枝开始挖掘,何荷抱着胳膊,站得有些距离,看起来不是很愿意让衣服沾上泥巴。
挖了一阵子以后晓白的手腕酸了,终于戳到个硬东西,她用树枝拨开覆盖在表面的尘土,看到抹森然的白。
那是块骨头,其他地方呈现出星星点点的黄茶色。
有了收获就意味着有了可能的突破,何荷见状也加入挖掘行列,只是她的动作更轻,经常要吹一口气再慢慢来,晓白大手大脚动作间总撞到她的胳膊肘,几次下来何荷的胳膊肘都发痛。
她们搜集出了不少这样的骨片,无一例外都残留着岁月的痕迹而发黄发黑。
这些骨片细细密密地垒在一起,质量轻得很,又细又窄,看起来非常像某种动物的遗骸。
“有谁把自己的宠物埋在这里了吗?”
晓白开了个话头提出一种最正常的假设,但很快这种假设不攻自破,晓白的手心里躺着个圆形的头骨,最顶上的骨缝还开着,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格外大,几乎占了整个头骨的三分之一,像个外星人。
“是婴儿,头顶的缝还没有闭合,这里本该有软组织。”
何荷叹了口气,这些剩下的骨头都是什么也不言而喻了。
“时间太久了,所以只有这些零碎的骨片,婴儿的骨头比成年人的要脆弱不少。”
晓白心下悚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拿这小小的遗物怎么办,只好动作轻柔地放在一旁空地上,那里已经堆了不少骨片。
何荷这会倒不怕脏了,伸手,像在摆弄魔方,很快组出一个大概的雏形,可惜缺失了大部分骨头,导致这幅婴儿骸骨四肢极短,脊椎部位断断续续只留了几块,怪异至极。
但是更怪异的是这些本就脆弱的骨头上遍布痕迹,何荷吹开那些灰尘,用手指反复摩挲,表情显得有点沉重。
“是齿痕,这些骨头被啃过。”
“野狗?”
“不像。痕迹是圆弧形,骨头没有被咬断,深度浅,野狗吃骨头会造成更深层的骨裂,这是人类的牙齿,有人吃婴儿。”
恶寒,晓白感觉头皮微微炸了一下,握着树枝的手攥很紧。
这里的碎骨片不少,受害者数量不低,更何况——
这样颜色异样的土壤还有很多,后屋的土壤斑斑点点,颜色深浅不一。
这里不知道埋了多少个死去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