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呕吐非常剧烈，晓白光是听着也感觉自己喉咙一阵阵紧缩。
而且现在该吐的人好像应该是我吧。
“晓白……！”薇薇惊慌失措地赶上前来帮忙，大量的呕吐物飞溅在地上，她们俩都没能幸免地被喷溅到一些，而在这时，一闪一闪的微光亮起来，她们俩都看见了龟神的眼睛在发光。
不对，不是它的眼睛，是晓白那块插进去的石头在发光！
这样的异状同时超出了在场所有人（和怪物）的认知，局面顿时变得很胶着。
显然它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立刻低下头用粗短的前肢扒拉起那枚石头，但很快晓白和薇薇都闻到一股明显的焦糊味充斥了整个狭窄的密室，甚至能听到滋滋作响的声音，它发出怪叫，一头撞进正中的木桶扑腾，就像着了火一样，声音嘶哑难听地怪叫。
晓白感觉身体里淌过阵暖流，和薇薇治疗她的感觉很像，但来得更迅速，同时她听见了一声吞咽。
非常清晰，好像就在她的脑袋里直接发出。
咕嘟。
她无端想起婴儿出生时的第一次饮乳，如果要用比喻来形容这声吞咽，大概就是这种感觉，第一次用自己的舌头去品尝食物，第一次感到滋养，第一次身体尝试自己去消化美味。
这是种崭新的体验。
“……晓白！晓白！”
薇薇的喊声把她从一种恍惚的状态唤回来，木桶翻在地上，那张狰狞的怪脸在鹅卵石的微光照耀下时隐时现，显得更吓人了，它挪动着笨重的身体，行动比先前迟缓了不止一倍，晓白借着光看出来它本来高耸瘦削的颧骨肿成深紫色，胀得很可笑。
也许是觉得这害它不舒服的石头出自晓白之手，所以只要杀掉晓白就会好过，它调转方向，可刚迈出几步就重重栽在地上。
这次晓白听清楚了，在她脑袋里除了吞咽声，还有持续不断细碎的吮吸声。
嘭。
下个瞬间，粗短的四肢不堪重负般轰然倒下，它的身体飞速变得干瘪起来，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哑叫，皮肤紧紧扒在畸形了的骨头上，就像穿了层肉色的紧身衣。
它终于不动了，一层鹅黄色的浅雾缓慢从它张着的口中逸出。
薇薇愣在原地，随后又哭又笑地和晓白紧紧拥抱。
“我们做到了，我们做到了！晓白，它死了……实验结束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晓白还没反应过来，她怔怔地看着那具倒下的皮包骨，复读了一遍。
“它死了？”
“它死了！它死了！间质从它身体里飘出来了！晓白，我们活下来了！”
原来那层淡淡的浅雾就是间质吗？
“我的石头……”
她觉得有必要把石头好好拿回来，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太过不同寻常，而她对自己为什么拥有这样的石头毫无头绪，。
原本她想要拖延一些时间，让薇薇的蛊毒能更好地进入龟神的伤口，但是就结果来看，这种干瘪的状态绝对和她脑子里出现的吮吸吞咽声脱不开关系。
“好，好，我去拿给你……”
薇薇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坐在地上，又把自己的蛊虫取出托在手心，靠近那具干瘪的尸体。
肥嘟嘟的蛊虫探头探脑，抬起半个身子扬起触须，轻轻颤动，捕获到一些微尘粘在绒毛上，看起来很快活。
薇薇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那枚镶嵌在尸体眼眶里的石头，心有余悸地拨出来，上面还沾着余温，她强忍恶心交还给了翘首以待的晓白。
“晓白，你的石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对不起！我不是要打探你，我只是随便问问……”
问出口后，薇薇又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只好连连摆手道歉。
晓白摩挲着手里的石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这石头似乎大了一些。
“没事，毕竟我也不知道。”
有人在喊她们的名字，是李渊的大嗓门，通道传来一阵沉重的拖拉声，新鲜的空气灌进密室，金色的微光缓缓蔓延进来，驱散了黑暗。
一切都结束了，他们也还活着。
晓白终于放下心来，身体各处都到了极限，沉重的疲惫感和各处剧烈的疼痛没有放过她，在可以喘息的片刻间立马涌入。
她终于可以放心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