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白想起薇薇给她的叮嘱,斟酌着隐瞒了记忆的部分。
果不其然,收获了岳猬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你连这都不知道也敢来?理智值没掉太多都是小事,被感染就真的完了,你不是也参加过实验吗,见过意识世界里那些疯子吧?这些人就是近距离被放射,所以脑袋出问题了,潜意识里也去当帮凶,有的还会变成怪物。”
变成怪物吗?晓白想了想,先前在实验里那些村民确实看起来很不正常,还有那个被何荷杀掉的怪物,村民说它是“下一任龟神”,这个用词也让晓白很在意,只不过现在还来不及细想,等回去以后再和薇薇聊聊天,应该能知道更多。
“不过,都是吃了那个,你吃了那么多结果一点事没有啊……”
岳猬起了个话头,但点到即止,没往下说,很快又转移了话题。
“我们动作快点吧,听刚才那厨师打扮的人说今晚有祭祀,晚点指不准要来多少人,这里不是意识世界,断胳膊断腿的可长不回来。”
房间不大,检查周围并不用花多少时间,桌子上散落着基本小薄册,装订简陋,封面统一地印制着《入教手册》几个字,打开以后里面没什么注意事项,反而详细地介绍了一些昆虫的习性,看起来像本昆虫方面的百科全书,旁边还有本摊开的记事本,纸张轻微地卷边发黄,上面依次写着日期、姓名、性别,值得注意的是有些人名后面添加的细小备注,有些打了个√,有些则画了×,而有些人的备注更奇怪,写着“已斩一尸”或“已斩二尸”,含义不明。
留给她们的时间很紧,她们随意翻看了一下,记下了这些奇怪的标记,又去拧直通的另一扇门,开门之前没忘记聆听,照样死气沉沉,毫无声响。
推门而入,这次也是个小房间,布局几乎一致,只是摆放的东西大相径庭,比起刚才那些稍微有些神神叨叨的用品,这里的则更有生活气息,甚至有用包装袋包好的切片面包和果酱,只是很可惜都已经过期长了霉菌,角落里还有些报纸,用扎带捆好了,垒成一摞。
岳猬随手翻阅了几张,皱起了眉头。
报纸不是连号的,但无一例外都刊登着寻人启事,失踪的人之间看似毫无关联,最后的目击地点都离那家烧烤店不远。
这房间紧接着的是一条狭长的隧道,逼仄幽暗,并无光源,不清楚通向何方,但晓白只是往里瞟了一眼,顷刻间汗毛直竖却说不出缘由,也许是这阵黑暗让她联想起了上次实验中的遭遇吧,她有些裹足不前,神情犹豫,却又毫无办法,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在岳猬后面。
她们三人排成一条直线,由岳猬打头阵,这条隧道比起晓白之前遇到的要绵长许多,一时间看不到尽头,照明十分微弱,只够她们照亮脚下和前面一小块空间。
然而很快,晓白就明白了那股让她毛骨悚然的感觉来源于什么,她总感觉有轻微的异响紧跟着她们的脚步,当她们移动时,那阵声音就跟着响起,于是晓白刻意放慢了一些步子,连带着跟在她后面的弥生枫也不得不走慢了一些,和岳猬拉开了些许距离,这回晓白听得真切了,这是种窸窸窣窣的沙沙声,很像某种尖锐的东西划过粗糙的质地。
除了她们以外,这里还有个其他的什么生物跟着她们。
晓白停下步子,岳猬毫无知觉地朝前走,很快又意识到走路的声音少了许多,不由回过头去用蜡烛晃了晃她们的脸,照见晓白一双犹豫的眼睛。
“你们在干嘛?”
晓白压低了声音。
“有东西。”
霎时间,氛围紧张起来,岳猬心跳如鼓,她手持蜡烛,强行压下自己过快的心跳,先是照了照自己的周边,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接着她又照了照脚底,那里并没有趴着什么东西,那么现在只剩一个方向了。
岳猬感觉有什么冰凉凉的东西落在自己额头上,她下意识仰起头,伸手去摸。
在她的手心里躺着几条缠绕的黑线,再仔细看看,这些黑线扭着身体,互相纠缠,偶尔翘起分叉的尾端。
这不是什么黑线,这是一团虫子!
察觉到这点的岳猬头皮发麻,猛地抬头,那里确实如晓白所说有东西,那里有着一个倒趴的人!
他的关节扭曲到超乎常理的角度,手脚都反着拧了一圈,紧紧攀在隧道顶端,四肢极其瘦长,身体几乎瘪成细细的枝干,让人怀疑他的内脏究竟都去了哪里,他的面部肌肤紧紧裹在骨头上,整张脸的轮廓格外凸出,眼珠充血,呈现出诡异的黑红色,他的嘴巴正张着,成团的虫子正从嘴里倾泻而出。
岳猬的呼吸几乎停止了一瞬间,随后她猛然将手中点燃的蜡烛往上一送,硬生生塞进了他大张的口中。
“跑!往前跑!”
伴随着岳猬的大叫,这倒趴着的人也发出了高亢的嚎叫,大概是被灼伤了,他吃了痛,疯狂地甩起头来,四肢弹簧般跳动,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弹起来,那些虫子也像雨水般纷纷四处散落。
岳猬埋头朝前狂奔,晓白和弥生枫也再无回头路,只得抓住他陷入癫狂的短时间内飞奔而去,在黢黑的隧道里夺命狂奔又一次让晓白回忆起了那熟悉的惊险一刻。
有没有人能告诉她,到底为什么会如此有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