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子和锄头轮番挥下,她们看起来不像在挖掘,倒像一个盗墓一个耕田。
晓白不太习惯用锄头,好几次都险些砸到自己的脚,终于在挥汗如雨的几个小时后,她们的面前呈现出一堵红砖墙。
看起来搭建得很粗糙,裸露在外的砖头有些已经缺口,露出黑黢黢的洞口。
晓白继续锤打,这堵墙的墙体已经很脆,她轻轻松松就刨开了两人宽的洞。
今天是个阴天,灰溜溜的光打进去,大量的尘土汩汩上涌,还有难以言说的气味,何荷不由得皱起眉头后退几步,用手掌扇了扇风,又掩住了鼻子,而晓白距离最近,打了好几个喷嚏。
下面看起来不是非常深,是个密室,甚至可以说浅,只能容纳下两三个人半蹲,狭窄得很。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密室里零零碎碎地散落着不少东西,半团毛线,断掉的蜡笔,勺子,甚至还有乱糟糟的纸巾,无一例外全都脏兮兮的有了年头。
但有更加瞩目的东西。
依旧是骸骨,大量的骸骨,只不过这次大部分保存完整,或跪或趴,姿态迥然。
这地方太小,连让他们生前站起来的空间都没有。
晓白看了看已经退避三舍的何荷,耸耸肩膀道“我下去看。”
“你不怕腰再折了?”
“我有两只手,起码在找东西的时候不用腾出来一只捏着鼻子。”
晓白个子挺高,想要从这里直接下去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需要猫着腰才能完全进入。
这地方散落最多的就是碗,晓白就近捡了一只,上面爬满了黑绿的霉菌,碗外面漆了个红得瘆人的寿,里面写着一行小字。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些碗有些完整,有些碎了,陶瓷碎片满地都是,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又检查了一下其他的东西。
红色的半截蜡笔,在缺少教育资源的穷乡僻壤比较少见,缺口处很平,镶进去一些与红蜡笔不一样的暗红色碎片。
一声闷响,何荷到底还是下来了。
她捏着鼻子,声音有点儿低。
“看什么呢?”
“蜡笔,其他地方没看见,就这一只。”
何荷哦了一声,伴随着咔嚓一声,洞里亮起了温暖的火光。
她刚才去拿火柴了。
在火焰的照耀下,这小房间展露出了它的全貌。
约莫不到一米高,整体大概是长方形,散落的骨头纵横交错,还有一些泛黄的脆纸,看起来随时都会风化,更壮观的是碗,铺了满地。
而在火焰点起的瞬间,晓白也明白了这只蜡笔到底用在了什么地方。
这里是由红砖拼成的封闭式牢笼,在这些红砖上,密密麻麻地用更显眼的红色画着1,在光照亮之前几乎融为一体,她们都没有看出来这里还画了这些。
无数的1无限地循环,铺开,环绕着她们的每块砖头上都写着1,1,1,1,1……
好像一个没有尽头的诅咒,要把她们困死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