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程瑾准备接话时，雅间外传来几声谨慎的叩门声。
张五眉头微皱，扬声道：“何事？”
门开了一道缝，一个衙役打扮的年轻人并未进来，只隔门低声道：“五爷，县衙有急事，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张五面色不变，对程瑾略一拱手：“洛公子见谅，衙中有些急务。”
程瑾立刻顺势起身：“既如此，洛某就不打扰了，改日再……”
“公子留步。”那衙役却侧身拦在门口，语气恭敬却强硬，“还请公子在此稍候片刻，我们五爷去去就回。”
张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对程瑾道：“既然如此，洛公子就再品品这新茶。”说完便快步离去。
门被重新关上，外面还传来了落锁的轻微声响。
程瑾与阿穆对视一眼，心都沉了下去。
“公子，他们这是……”阿穆的手已按在了腰间暗藏的短刃上。
程瑾缓缓坐回原位，摇了摇头。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侧耳细听，但雅间隔音甚好，门外一片死寂，什么也听不见。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慢流逝。程瑾端坐不动，后背却已渗出冷汗。她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可能：是郭县丞那边出了纰漏？还是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
“阿穆，”程瑾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冷峻，“我们今日带了几个人？”
“茶楼外街角，按惯例部署了两个侍卫。”阿穆快速回应，随即眉头紧锁，“可若他们在此处动手，怕是远水难救近火……”
程瑾微微阖眼，浑身一颤。这不仅是紧张，更是对自己决策失误的愤怒。她过于执着于获取线索，却忽略了最基本的风险管控。
“是我失策了。”她睁开眼，声音恢复了平静，但指尖的冰凉透露出内心的紧绷。
约莫一炷香后，门外终于再次响起脚步声。门锁打开，张五去而复返。
他依旧在原先的位置坐下，神色看似如常，甚至还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续了杯茶。然而程瑾敏锐地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已彻底变了，先前那若即若离的审视，此刻已化作毫不掩饰的冰冷与锐利。
“让洛公子久等了。”张五缓缓开口，牢牢钉在程瑾脸上，“方才处理些杂务，倒是让张某想起一桩趣闻。”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听说……洛家老太爷不仅商海沉浮，于岐黄之术也颇有钻研？前日还在杨树屯，亲自为个农家孩童诊病，施针用药，好一番‘仁心仁术’啊。”
程瑾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