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的灵风带着刚复苏的草木清香，拂过帐篷的帘幕，却吹不散帐内凝滞得近乎窒息的氛围。谢泽渊缓缓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青灰色帐顶，周身萦绕着凌清寒独有的冷冽仙泽，混杂着淡淡的龙涎香，那是两人气息交融后独有的味道。
他动了动手指，只觉浑身酸软无力，龙神魂核处传来轻微的滞涩感，显然是修复灵脉时耗损过巨的后遗症。刚想坐起身，一只温热的手掌便按住了他的肩头，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醒了？”凌清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依旧是清冷的调子，却比往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彻夜未眠。
谢泽渊侧过头，对上凌清寒的眼眸。往日那双清冽如寒潭的眸子，此刻竟泛着淡淡的猩红，眼尾晕开一抹妖异的红，像是被执念浸染，失了往日的澄澈。他的眼底布满血丝，显然守了自己一夜，眼下的青黑让那张素来清冷出尘的脸庞，添了几分憔悴，却也更显偏执。
“清寒？”谢泽渊轻声唤道，伸手想去触碰他的脸颊，却被凌清寒猛地攥住手腕。
凌清寒的力道极大，指节泛白，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谢泽渊吃痛，眉峰微蹙：“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凌清寒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疯狂的意味，猩红的眸子死死锁住他，“谢泽渊，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三天，我有多害怕？”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谢泽渊的脖颈，指尖冰凉，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我怕你醒不过来，怕你为了所谓的三界大义，把自己彻底耗尽，怕你……像当初面对镇狱魔主那样，为了保护别人，连自己的命都不顾。”
谢泽渊心中一暖，又有些无奈：“我这不是没事了吗？灵脉已经修复，三界暂时安全了，我不会轻易出事的。”
“暂时安全？”凌清寒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猩红的光芒更盛，“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暗影魔神还没被封印，影部的余孽还在暗处窥伺，还有那些觊觎你龙神魂核的人，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
他猛地俯身，凑近谢泽渊，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凌清寒的气息带着冷冽的仙力，却又夹杂着炽热的偏执，让谢泽渊有些喘不过气。
“他们想要你的力量，想要你的命，而你呢？你总是这样，为了别人，为了三界，一次次把自己置于险境。”凌清寒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谢泽渊，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谢泽渊愣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凌清寒。往日的凌清寒清冷孤傲，就算关心他，也总是带着几分别扭和克制，可此刻的他，像是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将内心的恐惧和不安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
“清寒，我……”谢泽渊刚想开口安抚，却突然感到周身的空气一凝，一股磅礴的仙力从凌清寒体内涌出，将他牢牢笼罩。
这股仙力并非恶意，却带着极强的束缚力，如同无形的锁链，缠绕住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无法动弹。谢泽渊心中一惊，运转龙神之力想要挣脱，却发现这股仙力极其精妙，刚好压制住他此刻虚弱的状态，既不会伤害他，又能让他无法离开。
“你干什么？”谢泽渊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
凌清寒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手，指尖凝聚出一道金色的仙力光带，如同柔软的锁链，轻轻缠绕在谢泽渊的手腕和脚踝上。光带泛着温和的光芒，却有着极强的禁锢力，让谢泽渊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凌清寒！”谢泽渊的声音多了几分急切，“你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凌清寒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他，眼神中的偏执几乎要溢出来，“说什么？说你以后会好好保护自己？说你不会再把自己置于险境？可我不信！”
他的手抚上谢泽渊的脸颊，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皮肤，动作温柔，眼神却疯狂：“我试过相信你，可你每次都让我心惊胆战。上次你燃烧魂核，我看着你吐血倒地，那种感觉，像是心被生生剜去了一块。谢泽渊，我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了。”
“所以你就禁锢我？”谢泽渊的心中五味杂陈，有无奈，有心疼，还有一丝被重视的暖意，“清寒，你这样做没有用。我是龙神，守护三界是我的使命，我不可能一直待在你身边，什么都不做。”
“使命？”凌清寒嗤笑一声，红眸中的执念愈发浓烈，“我不管什么使命，不管什么三界！我只知道，你是我的人，你只能属于我！”
他猛地收紧仙力，禁锢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谢泽渊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包裹着自己的仙力，如同凌清寒的怀抱，紧密而不容挣脱。
“谢泽渊，”凌清寒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执念，红眸中闪烁着疯狂而炽热的光芒，“我要你待在我身边，寸步不离。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不管是暗影魔神，还是那些觊觎你的人，我都会替你挡下来。”
他俯身，在谢泽渊的唇上印下一个滚烫而霸道的吻，不同于往日的温柔，这个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谢泽渊挣扎了一下，却被禁锢得更紧。他能感受到凌清寒吻中的恐惧和不安，也能感受到他那份近乎疯魔的爱意。这个一向清冷孤傲的尊主，此刻像是一个害怕失去珍宝的孩子，用最极端的方式，想要将他留在身边。
吻毕，凌清寒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气息不稳，红眸紧紧锁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执念：“你只能属于我。”
这六个字，如同烙印一般，刻进谢泽渊的心里。他看着凌清寒猩红的眸子，看着他眼底的疯狂与深情，心中的挣扎渐渐平息。他知道，凌清寒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太在乎他，太害怕失去他。
“清寒，”谢泽渊的声音柔和了下来，不再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你这样禁锢我，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凌清寒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不离开我，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就算让我放弃尊主之位，就算让我与整个三界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他的仙力微微波动，帐内的空气仿佛都跟着颤抖。“你想要龙神的自由，想要守护三界的荣耀，我都可以帮你。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必须待在我能看到的地方，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
谢泽渊心中一软，他缓缓抬起被禁锢的手，虽然无法完全挣脱，却能勉强碰到凌清寒的脸颊。指尖划过他眼底的红血丝，感受着他皮肤下的颤抖。
“我从未想过要离开你。”谢泽渊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从我们并肩对抗玄阳，从我们生死相依的那一刻起，我的身边，就已经离不开你了。”
他看着凌清寒猩红的眸子，认真地说道：“我修复灵脉，是为了守护三界，也是为了守护我们共同的家园。我与暗影魔神为敌，是为了不让浩劫降临，也是为了能和你安稳地相守下去。清寒，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你的份。”
凌清寒的身体微微一震，红眸中的疯狂似乎褪去了几分，多了一丝迷茫和不确定：“真的？你没有骗我？”
“我没有骗你。”谢泽渊轻轻点头，“我答应你，以后做任何事都会先考虑自己的安全，都会告诉你，不会再让你担心。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用这种方式禁锢我。我们是伴侣，应该并肩作战，而不是一方将另一方束缚在身边。”
凌清寒沉默了，猩红的眸子紧紧盯着谢泽渊，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帐内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的仙力依旧凝滞，却比之前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