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就是我们的图书馆!”赵胖子掏出他的笔记本电脑,啪地打开,“不就是KPI吗?哥们儿我好歹也在互联网公司被‘优化’过两次,对这套熟!咱们就跟他掰扯掰扯!什么唯绩效论、忽视员工心理健康、跨部门协作困难、流程僵化……对了,还有你那个非法兼职的指控!完全可以往‘地府福利待遇不足以保障基层员工基本生活,导致被迫从事第二职业’上引!这是体制问题!”
陈默看着瞬间进入状态的赵胖子,目瞪口呆。这胖子……好像有点东西?
“可是……他是阎王啊,他一句话就能定我生死,跟我讲道理?”
“所以才要公开辩论啊!”赵胖子眼睛更亮了,“他既然选择在直播间公开处理,说明他也要脸!也要顾及舆论影响!咱们就利用这一点!把事情闹大!让三界……不,至少让人间的观众都看看,地府是怎么压迫我们这些底层临时工的!”
一股莫名的热血,混着巨大的荒谬感,涌上陈默心头。好像……也只能这么干了?死马当活马医?
两人立刻行动起来。赵胖子负责搜集各种企业管理、人力资源、劳动仲裁的案例和理论,甚至翻出了马克思的《资本论》准备引经据典。陈默则努力回忆和老K“合作”的细节,寻找可以佐证“地府制度不合理”的证据。
时间在紧张和混乱中飞逝。
晚上七点五十分。
陈默坐在全新的、价值不菲的直播设备前,感觉像是坐在电椅上。精心准备的材料打印出来厚厚一沓,放在手边,但他脑子一片空白。赵胖子坐在镜头外,对他比划着加油的手势,但脸色也同样苍白。
直播间已经人满为患。在线人数轻松突破五百万,而且还在疯狂上涨。弹幕铺天盖地,都在讨论昨晚的“神级特效”和即将到来的“阎王辩论”。平台官方甚至给了全站横幅推荐,标题耸人听闻——“默哥终极对决!直面阎罗!生死直播!”
七点五十九分。
陈默深吸一口气,点击了“开始直播”。
画面亮起,弹幕瞬间爆炸。
“来了来了!默哥牛逼!”
“阎王大人呢?快出来!”
“见证历史的时刻!”
“默哥挺住!我们支持你!(虽然不知道支持啥)”
【‘看热闹不嫌事大’送出火箭x1!】
陈默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家……家人们,晚上好……”
八点整。
直播画面没有任何卡顿或变红,但那个金光闪闪、带着金龙特效的ID,“阎王本人”,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直播间。
系统的全频道广播响起:“欢迎‘阎王本人’驾临本直播间!”
整个直播平台,所有正在直播的房间,都在上方滚动了这条金光闪闪的公告。
一瞬间,全网寂静。
随即,是更加疯狂的弹幕海啸。
“卧槽!真来了!”
“这排面!这特效!平台老板来了都没这待遇吧?!”
“妈妈!我在直播里看到阎王爷了!”
陈默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冷汗。
“阎王本人”没有连线,也没有发弹幕,而是直接开启了直播间特有的“至尊语音”模式,一个平和、沉稳,却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直播间,甚至压过了所有的背景噪音:
“员工编号114514,陈默。准备开始你的陈述。”
没有开场白,没有寒暄,直接进入主题。那股无形的压力,透过网络,精准地施加在陈默身上。
陈默咽了口唾沫,拿起手边的“演讲稿”,手指抖得纸张哗哗作响。
“尊……尊敬的仲裁庭主席……呃,不对,阎王大人……”他紧张得开始胡言乱语,“关于……关于非法兼职的指控,我……我有异议!”
他按照和赵胖子商量的策略,开始磕磕绊绊地陈述:
“首先,我与贵司员工老K的合作,是在被胁迫的情况下达成的!他利用鬼压床手段,对我进行精神压迫和生命安全威胁,我才被迫签署了那份不平等的契约!这属于无效合同!”
“其次,即使合同有效,我所从事的直播活动,本质上也是在为地府收集‘恐惧能量’,属于帮助老K完成KPI的辅助行为!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利用人间现有的技术手段,适当获取了一些……劳务报酬,以维持基本生存。这完全是因为地府给予像老K这样的基层业务员,以及我这样的编外人员的福利待遇严重不足!导致我们不得不自谋生路!”
陈默越说越顺,声音也大了起来,他把赵胖子教给他的那些词儿一股脑往外倒:
“这是典型的体制性问题!唯KPI论英雄!忽视员工(包括编外)的基本权益和心理健康!流程僵化,缺乏有效的沟通和反馈机制!如果地府能够提供足够的生活保障和合理的晋升通道,谁愿意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去搞什么‘非法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