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姝捧着那几株宁神花，像只赢了仗的小公鸡，昂首挺胸地去了。
零则留在原地，继续她未完成的环境扫描。
对她而言，这不过是一个优化观测条件的小插曲，如同清理望远镜镜片上的灰尘，属于维护范畴，而非干涉。
然而，变量往往在不经意间出现。
当天下午，清虚门掌门玄诚子便召集所有外门弟子于演武场训话。
往日里还算宽敞的演武场，此刻挤满了数百名身着浅青色服饰的年轻面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躁动。
关于黑风峪魔气的传闻，早已像山间的雾气一样，悄无声息地渗透到门派的每个角落。
零站在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精准地控制着呼吸频率，使其融入周围紧张急促的喘息声。
她的感官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全场：心跳声普遍加速，汗液分泌增多，信息素中恐惧因子浓度上升……这些都是经典的应激反应。
她冷静地记录着这一切，为“群体性恐慌”模型积累着原始数据。
云小姝紧紧挨着她，小手不自觉攥住了零的衣袖，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零检测到她的心率高达每分钟115次，远超平静状态。
她没有推开，只是将这份接触带来的生理数据传输到了【项目EM-001】的“恐惧应激下的依赖行为”子文件夹。
玄诚子掌门站在高台上，面容比往日憔悴了许多，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微弱的灵力扩散开来，压下了场下的窃窃私语。
“诸位弟子，”他的声音沙哑，“想必近日，尔等已听闻些许风声。不错，黑风峪一带，确有魔气异动，为祸人间。”
场下顿时一片哗然，恐惧如同实质般蔓延开来。
“肃静！”玄诚子提高音量，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正道联盟，以斩妖除魔、护卫苍生为己任！今有联盟法令下达……”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年轻而惶恐的脸，似乎有些不忍，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只是语速加快了几分：
“令我清虚门，即日整备，于明日辰时，派遣二十名精锐弟子，由执法长老带队，前往黑风峪外围，协助联盟进行先期侦查与布防！”
“明日辰时？！”
零的核心程序几乎在瞬间发出了尖锐的警报！与她数据库中记录的“剧本”产生了严重冲突！
【错误！严重错误！关键时间节点发生偏移！】
【原定征调令送达时间：三日后。实际发生时间：现在。出发时间：明日辰时。】
【时间偏差：提前约48小时。】
【可能性分析：1。数据库记录错误（概率
巨大的问号在零的逻辑核心中闪烁。
是什么导致了这种变化？她的到来像一只蝴蝶，已经扇动了翅膀吗？
可是她自认行为谨慎，除了对云小姝的“观测性容忍”和刚才化解冲突的“最小化干预”外，并未做出任何可能影响宏观剧情的事情。
难道……
是那块桂花糖糕？还是那几株宁神花？这些微不足道的事物，真的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推倒既定的命运吗？
这种不可预测性，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感。
这对追求精确预测的观察者而言，是极其不利的。
台下弟子们的反应更为直接，恐慌如同潮水般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