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茉被扫了睡觉的兴致,干脆套上外衣起身,坐到方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道:“你尽管去禀告。”
见江茉如此有恃无恐,慧晴不禁细想了想,这替身说得没错,眼下最重要的是相安无事,不让人发现端倪。她是真的不愿去伺候一个赝品,当个旁观者又何妨,反正她们二人隐瞒身份的目的一致。
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忧,“陪嫁婢女不贴身伺候,恐有不妥,依我看,还需装装样子,往后尽量我一人在你屋中伺候即可。”
江茉笑了笑,真是打得好算盘,到时候不知道谁伺候谁呢。
就算是只当几天的昱王妃,她也要把这福给享了。
“你看看门外守夜的,耳房睡觉的,再看看院外巡夜的,你以为只有你需要向国公夫人禀告,这朝暮院就没别人需要向皇后禀告,向王爷禀告?甚至向别的什么人禀告?你觉得这里能像国公府的宅院一样,门一关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吗?这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暗地里又有多少心思,你可知晓?”
江茉再倒一杯茶饮下,“放心,我会对外说,同我情深义重的婢女出嫁前病死了,你是后调派给我,故此,我同你的主仆情谊并不亲厚。尽管如此,你主事姑姑的身份不变。对了,你需知道,我爹爹和弟弟的性命攥在庆国公手里,我是疯了才会忤逆庆国公和国公夫人的意思。如今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安稳度日,早些离开这里。”
慧晴听着这一番话,觉得此刻的江茉和一月前的江茉不尽相同了。是她藏拙,本就心思敏锐,善于洞察,还是在一月的教养中才变得如此,已然说不清了。
不论怎样,有一点她十分认可,为了家人,她断不敢做有损庆国公府的事。
思及此,她彻底放下来心,“那好,我便做个旁观者。”
再者,假装着恭顺实在太累了,她倒乐得悠闲。
慧晴端着药碗要走,江茉喊住了她,“今日,我对你说的话,还请一字不落禀告给国公夫人。”
她本也没存什么歪心思,就更该坦坦荡荡。
慧晴应,“那是自然。”
这一番下来,江茉也没了睡意,转头看见床榻上的白单,上面的落红让她的心好似空了一大块,她不愿再躺上去,便向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醒春、望夏、揽秋、染冬四人都在,还有几个其他的婢女,乌拉拉一下都进来了。
还真够重视这场圆房的。
“把白单子换了,我要沐浴。”
揽秋整理好昱王的衣物交给门外的小太监,又开始整理她的衣物和床铺,望夏换下白布单,小心地拿着出了门。
染冬和其他几个婢女在屏风后的浴房忙活。
只有醒春拿着本子和笔,左看看右悄悄,不知在记录些什么。
片刻后,醒春停了笔,看着她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便说吧。”
醒春道:“奴婢也是奉命行事,有得罪王妃的地方,还请您宽宥。”
这时,染冬来扶江茉,“王妃,可以沐浴了。”
江茉将手递给染冬,看向醒春,“到浴房问吧。”
入水前没感觉,入水后江茉才觉右手腕有些痛,细细瞧了瞧,有些发青。蹙眉回忆,或许是在马车上,也或许是方才……
“慧晴姑姑给王妃喝了什么?”
醒春打断了江茉的思绪,江茉轻揉着手腕道:“对受孕有利的补药。”
醒春边记录,边看了一眼江茉的手腕,莫名红了脸,江茉见此,就知道这小妮子肯定乱想了,指不定要怎样禀告皇后。
随她们去吧,不论是慧晴还是醒春。
“王妃的补药皇后娘娘自有安排,慧晴姑姑的补药,还请王妃今后不要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