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没有伤到骨头,也会留下长长一条疤痕的吧,一个女孩子的背部留下那样一条丑陋的疤痕,季云攀自责而痛惜:“是我连累她,那人是冲我来的,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平家的人。”
选在这样一个日子动手,用刀偷袭了就跑,明显不是冲着取命而来,就是为了给自己个警告。季云攀早想到平家不会这样罢手,却没想到会是小谢待自己受过。
阿姚的担心和害怕不是没有理由的。
急诊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季云攀和裴北魏立刻迎了上去:“情况怎样?”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但会留疤是一定的了,季云攀和裴北魏舒了一口气。护士手里拿着那件血衣出来,小谢紧接着被推出来,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但精神还好,勉强笑着跟裴北魏开玩笑:“看,你不给我买红色的礼服,现在青色也变成红色了。”
她身上盖着单子,露出**的肩膀,上面缠着厚厚的绷带,季云攀的心一紧,伸手去摸她湿漉漉的头发,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最终却只能说:“小谢,谢谢你,对不起。”
小谢被推进病房里,止痛剂发挥效用,她沉沉地睡了过去。裴北魏低声对季云攀说:“我在这儿看着就好了,你回去收拾下场面吧。”
季云攀点点头,看一眼小谢的睡颜,拉开门轻轻走了出去。
下楼梯的时候季云攀遇见了一个慌慌张张的男孩子拉着经过的护士:“护士姐姐,你知道一个叫谢以洛的女孩子住在哪间病房吗?”
听到谢以洛三个字,季云攀停下脚步,回头打量男孩子,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衣衫旧旧满头大汗,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打听小谢做什么?难道他是小谢的旧同学?
护士摇摇头,季云攀刚想走过去询问,男孩却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季云攀也没有太在意,一个人径自下了楼开车回家。回到家里自然是狼藉一片,宾客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下姚成诗和季圃荪季云诺父子,看到季云攀回来,姚成诗不顾季圃荪在,扑过去抱住云攀,季云攀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轻声抚慰几句,扶着她坐回去。
还没等季圃荪开口,季云诺先阴阳怪气地发问:“二少爷这又是惹到了哪路神仙?季家的手再长可也伸不到平城。”
他这一是讽刺,二是把自己和这件事情撇清关系。季圃荪沉声开口:“季家的手能不能伸到这儿我当然会调查清楚,就算伸不到这儿,我季家的儿子也不是随便任人宰割的!”
他的话也是双关,季云诺立刻噤声,季云攀言简意赅:“因为一个案子惹到了麻烦。”
一直沉默着的姚成诗突然开口:“我早说了让你不要和平家作对,你就是不听。”
季圃荪脸色一沉:“哪个平家?”
姚成诗刚要开口,手却被季云攀紧紧攥住:“爸爸,我和阿姚都累了,我们先去休息下,你们自便。”
说完不由分说地几乎是半拖着姚成诗上了楼,打开卧室房门把姚成诗甩进去,重重关上门:“你在爸爸面前提这些做什么?”
这场飞来横祸虽然没有报在姚成诗身上,但冲着季云攀而来也多少让她受到点惊吓。面对季云攀的质问,姚成诗一时间有些激动:“不告诉爸爸你自己能摆平吗?如果你能自己解决的话现在那个女孩子就不会躺在医院里!”
季云攀听的愤怒又烦躁,抑制住怒气转身去开门:“随你怎么想,我去医院。”
姚成诗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我们的婚礼怎么办?”
季云攀不耐烦地甩手:“现在小谢还在医院里,还提什么婚礼?”
姚成诗的脸瞬间煞白,她紧紧攥住季云攀的手:“你是想反悔吗?那个女孩子见义勇为的也太凑巧了吧?好像事先知道你会在那里出事……”
清脆的耳光声打断了她的话,季云攀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和姚成诗红了半边的面颊:“阿姚……”
姚成诗急促地喘息着,没有说话。
气氛就这样僵持着,过了很久,季云攀终于轻轻开口:“阿姚,对不起。小谢为了我躺在医院里,我愧对她,所以我不希望你这样妄加揣测她。我知道我很偏执,容易惹麻烦,有的时候甚至会连累到别人,如果你担心害怕的话,我们的订婚宴还没有完成。”
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姚成诗捂着半边麻木的面孔,木木地想。
十一岁相识,十八岁相恋,从初见时候那声问候起,姚成诗对于季云攀便是满心的爱慕,他是她心里的一个偶像。可是自己之于季云攀呢?他待自己很好,如同一个兄长,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心里质疑,季云攀对她到底抱有的是怎样一种感情,思来想去,她曾一度觉得,无所谓,亲情也好爱情也好,只要漫长的后半生,她每天清晨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这个人,那就一切都无所谓。
但是现在他反悔了。
姚成诗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没落下来,她轻轻对季云攀说:“云攀,我一直想找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位置,季云攀的妻子,是我曾经一直想要牢牢抓住的身份和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