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苏,你为什么非要又冷血又任性?”他拽住我的胳膊,努力压抑着语调。
“你管她就好了呀?我没拦你。抓我干嘛?我和你是什么关系?麻烦你不要这么暧昧!”我忿忿回头,说得斩钉截铁。这些话宛若尖刀,每说一个字,我心口都被轻拉一道口子,隐隐作痛。可我不得不说,原谅我是个自私又执拗的孩子,我就是看不得他对别人也是那么高尚的好。
他松了手,怔怔看我。我用同样的神态和他对视,铁了心的等他选择。
他终归没有再做任何举动,沉默在我和路莎莎中间。
我们僵持到路莎莎吐够了歇够了从地上颤巍巍爬起来,走去酒吧的墙边,依附站立。我小心提防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随时像个泼妇冲撞过来。
她抹画着身上的污秽,带着哭腔质问我:“莫安苏,你和秦鹤羽这样在一起不挺好的吗?你干嘛虚伪着不肯承认呢?你为什么偏要去招惹李铭彦呢?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
“我知道你没醉,你再胡说八道我跟你不客气!”我听得一头雾水。
“莫安苏,生日快乐。”她咧着嘴巴,夸张的笑,胡乱哼唱着生日歌的曲调,难听到死。
我舌头打结半天也没能蹦出一句客套的谢谢。只奇怪她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从黎澈那里捕捉的风声?
接着答案来了。她压着胸口快要滑掉的礼服裙,表情扭曲难堪:“莫安苏,你可以得意啦。那个傻子李铭彦,晚饭吃到一半,忽然想起要给你过生日。我追着他跑了好几个街口,高跟鞋跑断了,看着他给你买蛋糕买礼物写卡片,你说我算什么?没人管我吃不吃醋,没人问我生不生气。买齐了,连个再见都没说,丢下我走了。可笑吗?你也觉得可笑吗?我告诉你啊,我今天跟他走过的那一路啊,所有人都笑我是疯子,我没有聋,我听得见她们叽叽喳喳。”
她皱着眉,使劲按压胸口,不再继续吵下去。
秦鹤羽进酒吧端了杯水出来给她,她喝了两口又吐了,再抬头,是微微泛紫的嘴唇。
我被她一席话噎到无言。
不晓得是要相信她同情她,还是要保持冷静,随时防范她高超的撒谎本领。我分神思考完再去注视她的时候,秦鹤羽已经非常有耐心的拿了纸巾递给她让她擦身子了。
“喂,你不要管闲事啦。”我抢过他手里的纸,赌气塞到路莎莎胸口的衣服里。
“你别蛮横不讲理好不好?”秦鹤羽扭脸跟我吵吵。
“我哪里不讲理?我被她欺负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来打抱不平?”我气急败坏。
“你也会被欺负吗?”他反问。
我,也会被欺负吗?什么意思?我长了张凶神恶煞只会欺负别人的脸吗?我握着拳头想要跟他争执清楚。还没等开口呢,身旁噗通一声。
扶着墙都能摔倒?
路莎莎真算奇迹的了。我盯着她蜷缩在墙边的身影,紧闭的双眼,和紧锁的眉头。
睡着了?
“是不是酒精中毒啦?嘴唇发紫。”秦鹤羽想要凑得近一点。
“拜托你有点常识好不好?口红啦。”我咬牙切齿,恨不能他立马消失在眼前。
他果然拿着纸巾给路莎莎收拾擦拭,使劲抹了两下,纸上残存着污物。嘴唇依旧低调的泛着紫。他神色严肃起来,语气里也有了慌乱:“打车,去医院。”
他边说边抱着路莎莎往上站,于是路莎莎整个身子正面扑倒向他怀里。我看着她酥软半**的胸脯贴着秦鹤羽的身子颤啊颤,颤得我呕心不已。
“你不要弄她,叫救护车好了。”我淡淡的说,终究不忍心上去帮忙扶了一把,顺便帮路莎莎套好身上的衣服。
“喂,你怎么这么冷血?”他挥手叫着车,招呼司机下来帮忙把路莎莎往车上抱。
是,我冷血,没人性。我歹毒又无耻,我就是这样!这些本能,就是跟路莎莎学来的啊!
我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我都是顶着口硕大的黑锅,想解释都解释不清楚!明明是路莎莎先找事先挑衅的场面,闹腾到最后,她总能摘吧成最无辜最委屈的受害者!而我呢,是个**凶狠的大恶人!
我只不过看错秦鹤羽!是我自己蠢到一厢情愿的以为他只会对我好!现在明了了,清晰了,他是一身正气的英雄人物,但凡看见弱小都会同情心泛滥,都会施舍的!
我学不会他,我不会让自己的怜悯随手可赠送,变得如此廉价!
“你上不上车?”他冷漠问。
我没回答。
车门砰的一声带上。旋即,车身夹杂着深夜的冷寂,敛拾着街角的孤落,从我眼前疾驰消失。
02
我沿着马路漫无目的的走。
幽冥的晨雾掺杂着冰凉的湿润的气息满溢过我的身体,委蛇退却。
日出是蕴育在云界之上的一场奢华启幕。它摆足了王者佘傲的姿态,凌驾于苍穹一端,冷眼旁观着在荒芜里仓促苏醒的单薄风景。
阳光在街道流转,等虚假的阴郁融化于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