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方佳璐怒了。林陈旭没理方佳璐投来的带着火气的视线，笑着对司机报了方佳璐家的地址。“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林陈旭向后靠在座椅上，用手撑着后脑勺。“不用这么麻烦。”方佳璐坐在离林陈旭最远的位置上说道。林陈旭摸了摸鼻子，“我怕你太乖遇上黑车都不知道怎么逃。”方佳璐下意识地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司机，希望司机一生气直接把林陈旭扔下去。可司机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清楚林陈旭讲他的坏话，一点眼神也没给方佳璐。方佳璐见木已成舟，只好将头扭向与林陈旭相反的方向，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夜色里一切都被藏了起来，美好的风景也都看不见了，只是星星点点的灯光在倒退中流淌出一条接着一条发光的线条。有一个问题，从方佳璐知道林陈旭和徐航认识后就想问了。趁着这段不得不和林陈旭共处的时间，方佳璐问出了口：“你真的要考徐航他们学校的研究生？”林陈旭将手放下来，微眯的双眼打开，“怎么，担心我另有所图？”心思被猜中，方佳璐有点窘迫。“你放心，我对他没有恶意。”林陈旭轻笑道。没有恶意的意思是什么，怎么每次都这样，方佳璐的心思总是被林陈旭吃的死死的，而方佳璐觉得林陈旭话里有话，她摸不清他的意思，甚至连是真心话还是玩笑话也一度分不清楚。林陈旭看到方佳璐的嘴角抽了抽，换了个话题反问：“你最近公务员复习得怎么样？”说实话，自从知道要订婚开始，方佳璐就感觉自己每天过地浑浑噩噩的，做什么也提不起劲来，她甚至梦到过好几次汪秀梅和方策民把她绑起来和徐航拜堂成亲。“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并不只有考公这条路可以走？”林陈旭的话继续传了过来。在做现在的这份工作之前，方佳璐曾在一家传媒公司当过实习设计。方佳璐大学里学的是广告学，一个看似很高大上的专业，专业课有设计类有策划类，种类丰富，但也恰恰是因为种类丰富，导致所有课程都是老师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等到方佳璐进入社会开始设计东西才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首先是她学的软件不够，她只会一门ps，而设计需要用到ai、cdr，她这让她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就很懵逼，再来就是设计是一个主观的东西，有时候你觉得好看，甲方觉得不好看，那你就必须改，一直改到甲方满意。而有些甲方只当你是24小时为其服务，即使到了凌晨12点还要让你改稿子。最终方佳璐没坚持住，转行做了文职。“那我可以走什么路？”方佳璐十分不自信地问林陈旭。“你真正想走的路。”林陈旭说的像是鸡汤文里摘抄的一样，只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难得是一张正经脸，原本好似自带笑意的眼睛波澜不惊地紧盯着方佳璐。心虚如方佳璐不假思索地转移了视线，话语说得流利极了，像是提前背诵过的一样：“我想走的路就是考上公务员，订婚，结婚，安稳地过平凡的生活。”车厢里一下子沉默下来，空气里原本拉扯着的东西被突然全部斩断掉。等到方佳璐要下车了，她才听到林陈旭的冷笑从她背后传来：“方佳璐，我真是小看你了，明明不高兴都写脸上，还要装，你自欺欺人的本事可真大。”方佳璐感觉自己的背部好像被拷上了个枷锁，僵直着保持同一个角度，分毫不差地回到了家里。一连好几个晚上，方佳璐都没睡好觉。第一个晚上没睡好觉，第二天下午方佳璐忍不住喝了咖啡提神，没想到咖啡对她的精神刺|激太大，导致第二个晚上又失眠了，恶性循环一直持续到了周六，方佳璐挂着俩黑眼圈，戴着眼镜，强撑着一口气来到了图书馆。本来方佳璐是打算在家休息的，可是汪秀梅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一大早就把她喊了起来，让她去图书馆好好学习。“佳璐啊，虽然你要订婚了，但公务员更要抓紧考上啊，不然别人说你配不上徐航不是很尴尬吗？”汪秀梅让方佳璐妆也别化了，赶紧滚去学习。方佳璐叹了一口气，认命般地在图书馆随便找了个位置开始写题。周六的图书馆一向人很多，早上八点一开馆就会有很多学生占起了位置，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大多都是穿着校服就结伴而来了。临近中午的时候会有年纪稍大一点的人过来，有些人找不到位置便会从书柜选了书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