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扫了一眼,很轻地啧了一声,面色同样凝重,“指挥部老人了,根基太深,多的是人卖他的面子。”
即便没有直接的利益牵扯,但人情往来这种事,不管在哪个星球,哪个部门都一样。
就算是审判庭那种纪律严明到刮过的风都得踢正步离开的地界,那也免不了求人办事这出。
时间长了,攒下的人脉情谊,自然盘根错节。
有的是人跳出来为他鸣不平,笃定了上面会看在他为指挥部尽心竭力这么多年的情面上点到为止,从轻发落。
司雾心里跟明镜似的,审判长就是为了借刀杀人。
而她是那把刀。
自己接了审判庭的事儿,结果转头把最棘手的活交给了在职的平级主管,让她成为人情关系里的众矢之的。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两人快速翻阅了一下档案,试图从蛛丝马迹中寻找到证据。
但司雾又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眼看着距离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档案中抬头,快步走到安心身边,俯身耳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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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部监狱,坐落在城郊的荒山顶上。
整座山戒备森严,从山脚到山顶,只有一条蜿蜒的盘山公路。
红外监测系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运转,荷枪实弹的巡逻队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只鸟闯入都会被高塔上隐藏的狙击手瞬间瞄准。
司雾抬手刷了通行证,安心紧跟着贴上虹膜。
厚重的铁门缓缓向两侧滑开,刺骨的冷风瞬间钻了出来,冷得她一个哆嗦。
弥漫着阴冷,潮湿,腐烂,死亡。
典狱长是个年轻男人,他早已接到的指令,在这候着两人。
“安助。”
男人礼貌朝安心颔首致意,又看向一旁的司雾,眼底一闪而过的意外和疑惑,“这位是?”
“你好,我是司雾,教育部门负责人,来协助审讯。”
“久仰大名。”
这话听着客套,可他眼里转瞬即逝的意外却又不像假的。
司雾权当做没看见,跟着两人身后往监狱下层走。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为何一座建在山顶的监狱,需要军备无死角布控整座山。
山体早被挖空,山顶露出的那一点建筑,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中空的山体,只有顶端开了一扇玻璃天窗,一束光柱垂直落下,尘埃在光柱里如白日花焰般璀璨夺目。
随着三人的脚步,明明灭灭。
越往下,气温越低。
漆黑压抑的环境里,人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远处隐约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鼻腔内萦绕着动物腐烂的酸臭味。
耳边还时不时夹杂着闷闷的哀嚎、求饶,甚至伴随着还有电流“滋滋”的声响,跟恐怖片里的场景似的。
司雾咽了口唾沫,下意识抓住安心的手肘,尴尬地笑了笑,脚步又凑近了几分。
换做谁来这儿,怕是都得腿软,更何况她在地球时,连密室逃脱这种游戏都不敢玩。
安心隔着制服都能察觉到她的掌心冰凉,也觉得审判长有毛病,但碍于身份又不能宣之于口,只好把司雾往身边带了带。
她是真把司雾当成自家妹妹了。
三人一路下到最底层。
梁言虽然只是嫌疑犯,但荒星可不讲什么疑罪从无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