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予安拎着一大包药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一群人围着顾念辞,她跟没事人一样说说笑笑,拆着一颗水蜜桃味的果糖吃。
她一向嗜糖,所以经常随身携带糖果。
看来还是不够疼,还能笑得出来。
他径直走到顾念辞的身侧,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药酒。
他杵在那儿,把其他人都隔在外面,脸色臭得仿佛受伤的人不是顾念辞,而是他。他没说话,漆黑的眼眸冷冷地看着顾念辞。
顾念辞知道他是在问她,要她找人替她抹药还是他自己来。
她连忙招呼许曦过来,“你帮我抹一下药呗。”
许曦紧张地看了眼她,准备接过梁予安手中的药酒,“顾总,我没经验,要是等会儿你疼了记得告诉我。”
她想从梁予安手中抽出药酒,却抽不动,她使了使劲,整瓶药酒却倏地从另一头被夺过。
她正疑惑着,梁予安已经几乎跪在地上,抹着药酒的手轻柔地抚摸着顾念辞的脚踝骨。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梁总这样的表情,她一直觉得梁总虽然面上也常常带笑,但那笑却不达眼底,让人觉得他骨子里透着冷漠与薄情。
而他现在跪倒在地,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情绪。
清清凉凉的药酒渗入肌肤,冰凉的温度让顾念辞下意识颤栗。
她羽睫微微一颤,能清晰感受到药酒淌进伤处的毛孔里,似电流般带来阵阵刺痛和酥麻。
淡淡的酒味混合着浓重的药味充斥在鼻尖,让顾念辞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醉了。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她最敏感的脚踝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整个笼住,他摩擦肌肤的动作轻柔地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致命的痒意霎时深入骨髓,慢慢浸透她的四肢百骸。
她难耐万分,怎么简单的上药也变成了一种折磨。
她几乎是咬着牙,用气声说道:“你重一点吧,我不怕疼。”
她听见梁予安低笑一声,像是就在等她说这句话似的,他立马使了力,紧接着脆弱的骨节就被重重一按。
重压的痛感让顾念辞忍不住想叫出声,但是顾忌着这么多人在场,她默默把声音咽回肚子里。
漫长的上药终于结束,顾念辞感觉像刚上完刑,额头上杂乱的发丝被冒出的虚汗黏在了一起。
梁予安自然地将她的发丝拢到耳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把她打横抱起。
他朝着许曦说,“我先送她回家了。”
就留着震惊的众人,自己抱着顾念辞离开了。
江宇帆望着他的背影,顿感无语。
这就是他说的,不会再犯第二次错?
顾念辞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抱着走,尴尬得不得了,她小声地说道:“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
梁予安没理她,反而把她抱得更紧。
“顾总,你要是想让所有人都看着我们,你就继续吧。”
顾念辞知道自己根本拗不过他,只能认命般埋在他的肩膀不让别人看见她的脸。
他自己一个人丢脸就好了,不要让她跟着一起丢脸。
梁予安抱着顾念辞,脚下生风,走得焦急。顾念辞连忙抱紧他的脖颈,抽出埋在他肩膀的脸皱眉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埋回去,跟缩头乌龟似的。
梁予安觉得好笑,急切的步伐也被安抚得慢了下来。
他把顾念辞放到副驾驶后,准备去拉安全带的手却蓦地被按住。
顾念辞讪讪笑道:“我自己来就好。”
梁予安没坚持,很快就回到驾驶座,利落地将安全带抽出、系好,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只不过力道很大,像是泄愤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