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那张沟壑纵横、老实懦弱的脸此刻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张老面具紧紧贴在玻璃窗上,平日那双总低垂着、老实巴交的眼睛此刻直勾勾盯着屋里。
小刀刮门声停了。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梁安琪本能反应像冻住,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了,站不稳的朝后退,却被一把抓住!
这只手,这只手的主人侧眸。
“怎么跑?你跑得掉吗。”
姜雁平静看着梁大,这个画面不是她期望,却是她无数次梦到的,仿佛她此刻就是那个残体被装入行李箱的女人,奄奄一息透过行李箱的缝隙,死不瞑目盯着眼前人。
雁娃,出来。
梁大咧嘴,张开口,一字一句无声。
那把尖锐的小刀难听一般嘲哳在玻璃上,房间外是电视声,厨房的灶炉炖汤滚动的声音,整个家却陷入了安静、死寂。
掠过窗帘布看见一角仰躺的梁二,鲜血从脖颈灌出,侵湿了整个沙发。
死人了。
死在眼前。
姜雁不可能毫无的波澜,再冷静把控,也没想到梁大这么急不可耐,可偏偏……
梁安琪也看见了,尖叫着后退,拼命挣脱姜雁的手,但她抓得太紧!死死地指甲在手腕上扣出伤口,也没松手。
梁安琪转念一想,这是她爸啊,这是她爸啊,她哭叫着想上前求人,却被姜雁冷冷拖回来,一眼像将她想什么看穿!
“他是赌徒。”
“再赌一次能杀你妈,能不能杀你?”姜雁反手给了梁安琪一巴掌,斩断她的侥幸,看着跟记忆里女人近乎重叠的脸,她松开梁安琪,转身扑到那个臃肿、生锈的行李箱翻找。
完全忽略门外那个随时可能破窗而入的杀人狂魔。
窗外,梁大的脸还贴在玻璃,眼睛死死盯着屋里,一开始只是配锁刀抵在玻璃上、缓慢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到他看清姜雁翻找的动作。
突然失去耐心!“贱人!”梁大嘶吼着:“你在找什么!?你在找什么?”
梁大不再掩饰房子的寂静,举起手里的配锁刀,用刀柄狠狠砸向玻璃!
“砰!”
玻璃碎片四溅!
梁安琪尖叫着抱住头。
姜雁却动也没动,碎片铺天盖地从脑后袭来,她的手摸过行李箱夹层,坚硬的一块,手腕用力“撕开”这一片!
“哗啦”
迎接着碎片声,她抽取那块小小的硬纸板!
“找到了。”
玻璃碎片划过手背,一道细细的伤口渗出血,用手背抹掉脸庞的碎发,血痕在少女脸颊晕开……眼角到唇角。
她缓缓转身,甚至站了起来,迎上梁大疯狂的目光:“梁叔。”
少女白净的脸染了血,咧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