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老夫这一脉……子孙不肖,只生了个不成器的孙子,连个聪慧伶俐的孙女都没有……”
“伯公谬讚了,令孙年纪尚小,未来大有可为,像舍妹顽劣不堪,粗鄙无文,著实让人头疼。”
他面上笑容不变,眼底多了几分警惕,这老城主莫非想打飞萌的主意?
黄安眼中期待的光芒,微不可察地黯淡了一瞬。
他確实存了心思,想让自己那个小孙子,去接触接触黄飞虫的妹妹,万一能成呢?
不过看黄飞虫这反应……显然暂时没有这个意思。
“来日方长,贤侄多来坐坐。”
黄安心中暗暗气馁,脸上笑容依旧。
“伯公在这座安寧城,还是说的上话的!”
接下来的日子,安寧城风平浪静。
城主府的动作快得惊人。
第二天就將赌坊及周边几处地契的地契文书,都整整齐齐送到了黄飞虫手中。
黄飞虫拿著厚厚一叠地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赌坊是喧囂吵闹的地方,通过引诱城中百姓赌博来赚取流水,他肯定不会这么干。
乾脆改成茶楼,清静雅致,闹中取静。
然后规模要大,楼层要高,视野要开阔,能眺望整座安寧城的景物风貌。
必要时候,可以当个哨塔、堡垒来用。
而后,他去裁缝铺订製衣服。
除了给自己和家人的衣服,也让裁缝铺全员加班加点,给打手和侍女换上统一的白布短褂。
再让打手、侍女在空地上不断练习端茶、倒水。
“好好练。”
他声音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练好了,不仅以前的勾当都一笔勾销,还可能给你们按正常的待遇发放工钱。”
不远处,黄飞虫的母亲崇慧买菜经过,偷偷望著儿子指挥若定的背影。
粗糙的手掌抬起,用力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飞虫……真有出息了……”
她喃喃著,声音哽咽。
攥著衣角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仿佛这一切美好但不真实。
黄大糠站在妻子旁边,心情更是复杂得像打翻了五味瓶。
兴奋,像火苗在胸腔里乱躥。
那该死的赌坊被儿子砸了!
压得他喘不过气的赌债,烟消云散了!
可忐忑,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著心臟。
前几天,他可是就当著儿子的面,好几次嚷嚷著要把小女儿卖去赌坊抵债啊!
以好大儿和小女儿的良好兄妹关係,他是要完?
想起当时的情形,黄大糠老脸一阵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一年前的飞虫,走得好……走得好啊……”
他低声念叨。
看著儿子挺拔的背影,又是骄傲又是羞愧。
“要不是一年前,飞虫走了那一遭,哪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