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园长老斜斜地靠在椅子里,一条腿翘在另一条上,脚尖还微微晃著。
他那刀子似的目光,在院子里扫来扫去,落在两个动作歪斜、架势散乱的年轻人身上。
“你们俩,吃著珍禽肉,练著武道神功,快一年了,就这点马马虎虎的修为?”
“说句武道废柴,不冤枉你们。”
“搁在凡间那点地方,怕是连皮肉关的门槛都摸不著!”
“要学的东西,海了去了。”
“但首先嘛,”他拖长了调子,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著,“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份咬牙死磕的毅力和態度。”
黄飞虫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汗水顺著额角往下淌,痒痒的,也不敢抬手去擦。
他偷偷瞥了眼旁边的黄飞狐。
那傢伙抿著嘴,一声不吭,腰杆挺得笔直,只是鬢角也湿漉漉地贴著脸颊。
“飞狐好能坚持……”黄飞虫暗暗嘀咕,一股不服输的劲儿顶了上来,匀速地大口呼吸著,硬著头皮继续把那彆扭到家的动作撑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汗水流进眼角,刺得他眯了下眼。
“长老,”他终於忍不住开口,声音带著点喘,“这…这逆著练的拳法,真能提升稟赋?”
他甩了下头,想把汗珠甩掉,却甩得更晕乎了。
“我都练了大半天了,胳膊腿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可…可半点感觉都没有啊!”
这几天的所谓特训,就是这套折磨死人的逆练拳法。
一练就是四五个时辰,动作全是反著来,彆扭得要命,滋味別提有多难受。
这明显是技巧层面的训练,就算他有金刚不坏神功护著筋骨,也抵不住这逆练带来的,心窝子里翻江倒海的煎熬。
往日闭著眼都能使出来的招式,一旦顛倒过来,就陌生得像天书上的鬼画符,怎么摆怎么不对。
兽园长老看著黄飞虫那憋得通红的脸,和咬牙硬挺的劲儿,心里头暗赞,面上却一点不显,依旧板得像块石头。
“榆木疙瘩!想打破极限,先得触碰到极限,你有閒心在这儿胡思乱想?证明你还没触碰到极限。”
长老略微提高嗓门,话语像鞭子一样对著两人输出。
“任何事物都有其的反面,逆练拳法,就是让你们走出往日的舒適区,寻找到以往的疏漏处,找到刚开始习武时,时时刻刻跟身子骨较劲的感觉!”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著黄飞虫,声音沉了下来,带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宝剑锋从磨礪出,梅香自苦寒来,何谓磨礪和苦寒?肉体上扛不住也要扛,精神上承受不住也要承受,这才叫磨礪和苦寒。”
“进步的道路上,来自阻碍的磨礪,来自环境的苦寒,克服了才能进步,若坚持不住,不想坚持,大可以退出!別去想什么通过年末考核,早早离开岛屿,回去过平庸的一生。”
一番话,不啻於一道惊雷,在黄飞虫耳边炸响。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心虚得厉害,金刚不坏神功突破到铂金层次后的侥倖心理,通通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自己的金刚不坏神功没有突破到铂金层次,此时还会有越阶作战的底气,乃至如此鬆懈吗?
“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他只觉得脸上那点热汗,瞬间变成了冷汗,心中再度出现力量,是要继续上进的力量。
长老见飞虫回归初心,知晓这番话没有白说,表情颇为欣慰,不亏他入情入理、循循善诱。
当天,又是连续四五个时辰的逆练折磨。
等到终於能停下来时,黄飞虫只觉得浑身肌肉像是被无数根小针扎著,酸胀得连抬下胳膊都费劲。
“开饭嘍!”长老那略显沙哑的招呼声,此刻听来简直如同天籟,“使劲儿掏空了身子,就得用好东西填回去!”
他招呼著院子里瘫坐的两人,又朝一旁忙活的小灶台那边努了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