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妹妹却一点也不怕地跟着马正江,走到他家门口。
无花果树长在围墙里面。妹妹指着树说:“我不要吃无花果!
马正江对她说:“你别说话,我去采给你吃。如果我妈妈来了,你就逃!”
妹妹说:“我不要吃无花果,我要侦察。”
这时,门开了,马正江妈妈走出来。
妹妹说:“我不要吃无花果,我在侦察!”
“你侦察什么?”马正江妈妈问。
“把他们嘴巴撕开!”妹妹用手势撕嘴巴。
“哈哈,你这个小姑娘是住在几号的?”
“我是侦察兵。”
马正江说:“我们是游击队。”
他妈妈说:“你们游击队怎么还有小姑娘?我以前要当游击队,他们都不带我,说小姑娘只会哭。”
“我不哭,我不要吃无花果,他们让我侦察。”妹妹朝我们隐蔽的方向指指。
结果马正江妈妈看见了小九子,因为小九子藏住了头,屁股翘在外面了。
马正江妈妈朝我们喊:“你们躲着干吗啊?是不是怕被解放军抓住啊?”
我们不再隐蔽,只能朝着马正江家走去。
“都到家里来玩吧,我采无花果给你们吃,你们先去洗洗,马正江妈妈拉住妹妹的手说:“侦察啥啊,又没有坏人,小傻瓜。”
妹妹说:“侦察偷无花果的人,把他们的嘴巴撕坏,让他们合不拢,啊吆哇啦痛!”
那天,我们在马正江家吃了不少无花果。
马正江妈妈说:“以后想吃,再来啊!”
我们都有礼貌地说:“马正江妈妈再见!”
她说:“游击队再见。”
后来,我们五个就去祠堂桥打仗了,一直到天快黑才回家。回家的路上我们还制定了口令:“你是无花果吗?”“我是侦察兵。”我还答应马正江,等以后游击队人更多了,就让他当队长,那时,我就当司令。义民和小九子问我,那么他们当什么。我说,反正有他们当的,只要他们服从命令。妹妹说:“我要当侦察兵!”
妹妹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侦察兵,她以后一定会当侦察队长的。
我还宣布,我们以后每个人都会有一把枪,不会再赤手空拳。妹妹拍着手跳起来:“好啊!好啊!”
《游击队》写几个玩“革命游戏”或“战争游戏”的小孩子吃无花果的故事。革命的崇高和游戏的规则对于孩子的天性来说,是一种“隐含”的规训。这种规训和天性之间的矛盾形成了小说叙事的张力,最后胜利的是孩子的天真和人性的善良。这个张力的矛盾呈现过程,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叙事美学,是一种机智、幽默并且充满智慧的诗一样的颂歌,歌颂人之为人最珍贵的天真和善良。
——舒辉波
我也参加过游击队。我还参加过建筑队,用一个火柴盒打出无数个小泥砖,梦想建一幢摩天大楼;还参加过打怪兽队,把大石头下的怪兽吓得落荒而逃。再读梅子涵先生的《游击队》,真是会心一笑,大概每个童年都会有这样的美丽故事。当中最认真的是妹妹了:起先,她想吃无花果,哪个孩子不想吃无花果呢?后来,她坚定不吃无花果,因为她是称职的侦察兵。最后,因为她的称职,使得整个游击队都吃上了无花果。这样一来,文本便呈现出小说散文水乳交融的质地。
——陈诗哥
访谈
随“心”写作
访谈者:一民受访者:梅子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