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时不时往窗边,或是紧闭的房门望去,因为她怕,怕天很快就亮了,怕她先一步同秦殊拆穿她假孕的真相。
凭什么许素霓那么好运,只要是个人都愿意帮她!
所有人都想要她死,她偏要活着,该死的人是他们才对!
蝉衣出去时,自然被守在外面的人拦下盘问,“站住,你要出去做什么。”
“我家小主今日刚小产,婢子想出去买些小主未出阁前爱吃的糕点,想着小主吃到后心情应该会好些。”挤出泪水的蝉衣又取出一两银子递给他们,“还请两位大人通融通融了,我定感激不尽。”
“行,不过记得早点回来,知道吗。”
“婢子晓得。”
得以出去后的蝉衣怀里揣着小姐给的信,直奔城西外,每年这个时候,二小姐都会在城西外支起一个粥铺为姨娘家人祈福。
正在布施的宋美窈似有所感的抬起头,待见到远处的人,当即将木瓢递给丫鬟,就从棚子里走了出来。
先往四周张望了一会儿,才问,“怎么就你一个,大姐呢?大姐她人还好吗?”
她得知大姐疯了后,就一直想要将大姐带回去,大姐却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直躲着她,哪怕她强行将人带回去她还会跑出来。
等后面再听到大姐的消息,就是她被带进宫里,成了修仪,
“二小姐放心,大小姐一切安好,这是大小姐托我买来送你的糕点。”蝉衣将食盒递过去,“糕点得要新鲜出炉的才好吃,二小姐最好别放凉了。”
蝉衣说完就匆匆回去,回去的路上不忘买上小姐爱吃的糕点。
祁荀春刚做完师父布置的功课,就听到二姨来找她,连衣服都没换就走了出去,“二姨,你怎么来了?”
二姨是娘亲的妹妹,容貌却和娘亲并不相似,反倒是小姨同娘亲生了有五分像,但她并不喜欢小姨,应该称得上讨厌才对。
宋美窈提着食盒进来,慈爱中透着复杂,“二姨今天吃到了一家味道不错的糕点,就想要让你也尝下味道。”
看了一眼周围,才牵着她的手进屋,“外面冷,我们进来说。”
等进到屋内后,祁荀春立马猜到,肯定是娘亲给她寄了信,她却不急着问,而是两只眼睛通红得像兔子,“二姨,我母亲过得好吗?”
宋美窈伸手点了下她鼻子,笑得苦涩,“你娘亲现在是宫里的娘娘,自然过得好,你啊,就把心安稳地放进肚子里就好。”
祁荀春不知道什么是宫里的娘娘,她只知道娘亲过得好就行了,“二姨,我能进宫去见娘亲吗?我保证我会乖乖听话,绝不惹娘亲生气,更不会给娘亲惹麻烦。”
宋美窈并未答应,只是拉过她的掌心摊开,往里放上她怀揣了一路的板戒。又手指并拢的合上,神色凝重道:“誉哥儿,这是你娘亲让我转交给你的。”
“你知道这枚戒指象征着什么吗?”
祁荀春摇头,她只知道这枚戒指她见爹爹带过。她还知道,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正挂在自己脖子上,那是出事前娘亲为她戴上的。
还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枚板戒的存在,即便是哪日突然回来的爹爹也不行。
即便是在家中,宋美窈仍担心隔墙有耳的压低声线,“它是祁家家主的象征,我现在把它交给你,代表往后你就是祁家新一任家主。”
祁荀春张了张嘴,她很想说,她还小。
就算现在没了二伯,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小伯,家主位真的能到她手里吗?
宋美窈两只手搭上她肩膀,神色严峻板肃,“誉哥儿,你父亲是上一任祁家主,你是他的孩子。难道你想要将你父亲的家业拱手于他人,想要让别人继续欺负你和你娘亲吗,还是你想要让他失望。”
鼻翼抽搦的祁荀春咬着唇,摇头,眼眶通红又难过的问,“二姨,我爹爹他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宋美窈知道不应该提前和她说生死,但她总是要早点长大的,才能肩负起未来,也能成为大姐在宫里的依靠,更不会让那人想起她的存在后如鲠在喉的对她下手。
“二姨,你能帮我带点东西给娘亲吗。”祁荀春以为她的请求很为难,退而求其次道,“不能带东西,能不能帮我带几句话给娘亲。”
“就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绝对不会让娘亲担心,还有我很想娘亲。”
宋美窈对上她渴望且哀求的一双眼,终是不忍心说出拒绝二字。
出来后的宋美窈见到抱剑守在门外的男人,见四下无人后,才拿出藏在袖里的信封递给他,“这是大姐让我转交给你的一封信。”
接过信的沈确将信打开,来人写信过于匆忙得仅有寥寥几笔。
哪怕几笔,里面的内容无疑令他变了脸色,随即匆匆就往外走。
现在那人应该收到自己的来信了,那么久了,这还是自夫君离开后,宋令仪第一次用家主夫人的身份命令他们。
她知道公孙葳蕤无辜,可她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