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对了,我安排了一下,舰长康复前这个房间不会有别人住来了,安静一点,方便你们休息。”
舰长受宠若惊“谢谢大姨妈!我会尽快恢复的!”。
姬子看着德丽莎消失在门口,这才彻底放松了抱着胳膊的姿势。
她走到病床边,双手叉腰,目光在舰长打着石膏的手臂和琪亚娜那张重新活泛起来的脸上来回扫视。
“行了,学院长发话了,臭小子你老实躺着养伤。”
“琪亚娜,照顾病人的任务交给你了。这可是学院长亲自下的命令,也是你将功补过的机会。要细心,要耐心!按时提醒他吃药,帮他拿东西要轻拿轻放,扶他起身下床动作要稳,别毛手毛脚再把他另一条胳膊也弄折了!”姬子每说一句,琪亚娜就跟着用力点一下头,像是在默记要点。
“还有,观察他的状态,体温、伤口疼不疼、有没有头晕恶心,有不对劲立刻按铃叫医生,别自己瞎琢磨!明白?”
“明白!姬子老师!”
“嗯。”姬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舰长,眼神里带着点自求多福的调侃,“你的‘临时看护’就位了,祝你好运。”说完,她潇洒地一甩那头酒红色的长发,“走了,下午还要帮毕业生改改毕业设计。”
即将跟着姬子出门的安娜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随身的小包里又拿出一个轻薄的数据板:“哦,对了。这是你工位上的平板,我帮你带来了,这些天的功课别落下了。来的路上遇到了你的历史选修课老师,他知道你受伤的事情了,看起来很关心,说晚些时候忙完了也会抽空来看你,让你安心休养,落下的课程笔记他会帮你留着。”
说完,她再次叮嘱两人好好休养,便跟着早已等在门口的姬子离开了病房。
“咔哒。”
门关上的轻响仿佛是一个信号,舰长和琪亚娜几乎同时被这声响拉回了现实。
“吼耶!这几天陪着你,不用上课了,太棒啦!”琪亚娜是瞬间充满了电,高举双手发出了一声压抑已久的、极其欢脱的欢呼,掰着手指数了起来:“该死的早八、下午的讲座、还有那个超无聊的礼仪规范课……全都不用去了!”
舰长挑眉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故意拖长音:“哦?这么开心啊,那我可得‘尽量晚点好’,多给你几天假期。”
琪亚娜笑容一滞,急忙摆手:“别别别!还是快点康复吧!你早点好起来,我才能放心……”
舰长侧身凑近,轻轻咬住她泛红的耳朵,还往里吹了口气:“真的只是‘放心’?我怎么觉得,某人其实挺享受这种‘独处时光’呢?”
琪亚娜猛地扭头,对上他玩味的眼神,瞬间脸红到脖子根:
“你…你少自作多情!再胡说八道,我就去找护士给你换最苦的药!”
琪亚娜气鼓鼓地瞪着他,努力维持着凶狠的表情,可惜通红的耳朵和闪烁的眼神让她看起来毫无威慑力,反而像只张牙舞爪却毫无威胁的小猫。
舰长看着她这副模样,悄悄地笑了起来,毕竟是他的琪宝,没必要处处压她一头。
“好好好,怕了你了,琪亚娜‘护士’。”他配合地做出投降的表情。
见他服软(虽然是装的),琪亚娜这才得意地“哼”了一声,算是勉强挽回了面子。
但经过这么一番情绪大起大落的折腾——从极度恐慌愧疚到被训斥,再到松了口气,接着又被调侃到羞愤炸毛——精神一旦放松下来,一股难以抗拒的疲惫感便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一个小小的的哈欠从她嘴里溜了出来:“唔……有点困了。”她揉了揉眼睛,小声嘀咕道。
舰长也感受到了困意。
受伤、情绪波动,再加上药物可能带来的副作用,他的眼皮也开始变得沉重,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小心地避开伤处,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然后拍了拍病床边的空位——那里原本是给陪护人员坐的,但宽度似乎也够琪亚娜躺下。
琪亚娜看了看那窄窄的床沿,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另一张病床,几乎没怎么犹豫。
她踢掉鞋子,像只小猫一样轻手轻脚地爬上了病床的边缘,小心翼翼地侧身躺下,尽量不去挤到舰长,只占了很小一块地方。
“就当是…是撞伤你的补偿啦!我…我就借一点点地方!”
但她的身体却无比诚实,找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后,紧绷的神经和疲惫的身体很快就被温暖的阳光和宁静的环境俘获,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舰长侧着头,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一直强撑着的精力也终于告罄。
强烈的困意席卷而来,他最后看了一眼怀中琪亚娜暂时安静的睡颜,低头亲了她一口,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
一个多小时后,舰长被一种甜蜜的负担压醒,意识尚未完全回笼,便首先感受到的左半边身子传来的、不容忽视的酸麻感,以及胸口一种沉甸甸的、温暖的重量。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花了半秒钟适应午后略微西斜的阳光,然后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重物”。
只见琪亚娜不知何时已经从规规矩矩的侧躺变成了豪放不羁的“方”字形,整个人几乎摊开了睡。
她一条胳膊毫不客气地搭在他的胸口上,更过分的是,她大腿结结实实地横跨过来,压在他没受伤的左腿甚至还有点靠近小腹的位置,长发糊了她自己一脸,也蹭得他脖子痒痒的,小巧的鼻翼随着深沉的呼吸微微翕动,发出在此刻寂静的病房里清晰可闻的鼾声。
“睡得跟头小猪一样……不,死猪都没你这么能压……算了,昨晚折腾她一晚上,可能影响睡眠质量了,就让你再睡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