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心底萦绕着丝丝担忧。
轿子停在了东南角门,在朱雀门和青龙门之间,唤作永宁门,离御花园很近,许临清和沈铭便从御花园衡越,往宫殿走。
二人无论从身量还是相貌来说都是极配的,只不过表情显得刻意疏远,特别是沈铭,自从许临清踏进永宁门之后,他的表情就一直僵硬着,甚至还有些冷意。
许临清默默走着,那些路,那些假山,那些花团锦簇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
儿时皇帝喜爱她,给她出入皇宫之特权,给她送书,指点她习武,宫廷宴会也常常叫她入席。
起风了,风声在耳侧呼呼作响,吹散了她心中不该有的犹豫,也吹开了他们之间沉默的尴尬。
“许临清,我问你,你此番回京,是否存有逆反之心。”沈铭停下脚步,背着手,眼神阴沉地质问她。
“谋逆可是株连九族之罪,沈将军如此说话,是什么意思?”她沉声回道,脸色阴暗。
“当年你父母,你族人,都死于谋逆之罪,圣上开恩,留你一条性命。”
他在那说着,许临清听着,可他们都知道,这是在许临清身上划伤疤,是在对二十岁的许临清鞭尸。
“是。圣上隆恩。”也许是触景伤情,也许是伤疤太深,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颤音。
“若是等会圣上问起这些,你该如何作答。”
沈铭终于结束了盘问,许临清宽大的袖口之下有一缕汗痕正在蔓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回忆。
“我,我不知,还请沈将军赐教。”
沈铭是皇上的人,他的举动一是试探,二是衡量,都代表着皇上对她的态度。沈铭不言,居高临下的看她,许临清弯腰行礼,表示衷心诚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只是命如草芥的蝼蚁,能承圣上恩泽重新入仕已是不易,我从未有过谋逆之心,双亲仙去乃故事,去者已不可追。如今我活着,便只想安分守己,为君为社稷出丝缕绵薄之力。”
“好!说得好。”从假山后走出一位男子,他身着明黄衣,足蹬靴,手执扇,留有胡须,眼神明亮熠熠,笑着说道。
许临清惊讶抬头,二人视线相触,一瞬间后许临清垂眸,行礼道:“草民许临清给陛下请安,愿陛下福延千里,恩泽浑厚。”
皇上没有叫她起身,而是径直问道:“你,这六年过得很辛苦吧。”
许临清答道:“回陛下,许某在民间生活的这六年,别有一番,一番滋味。”
“哈哈哈哈哈,别有一番滋味,何滋味?穷苦的滋味,食不果腹的滋味。”
许临清只是含笑,并不言语,皇上道:“朕方才听你说的那些话,确实情真意切,你当真这么想?”
许临清回道:“回陛下,许某绝无二心,圣上恩泽,允我回京,已是解救我于水深火热···”
“好了,你起来吧。明日起给太子上课,相关的事宜让沈铭带你去办。”
许临清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