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一件事也办不成,一枚目的也达不成。会如何?”许临清道。
刘师沉吟后,道:“凡事不仅要看对方的目的,还要看自个的目的。你是想给他一个痛快,还是有别的想法?”
“我想为父母、前辈们正名,想将他钉在耻辱柱上,想看他国破城亡。无论他想要达到什么目的,都绝不可能遂他之愿。”
刘师摇了摇头,他道:“你并不明白自己真正要的东西。”
“譬如我便问你一句,他若身死,谁来坐那个位置。”
“无论是谁都可以,我的目的只想他死。”
刘师的笑容完全消失,他发出一声走过半生的和蔼老人不该发出的冷笑。
“走一步,想百步。你为了他死走了百步后,他身死便又成第一步,后面的百步你不想?”
面对刘师的反问,许临清不怯坦**道:“未曾想。”
“荒唐!”刘师拂袖起身,他恨铁不成钢的沉声道,“你这话的意思是,无论是谁坐上那个位置,都与你无关?!”
“我不在意。”
“可他人在乎,天下人在乎。你以为你杀的是谁?是走街串巷的无名商贩?是淹没在农灾中的籍籍无名之辈?”
“他是天下之主,是皇帝。是君王!”
面对刘师的斥责,许临清依旧波澜不惊,她沉静的脸上快速闪过一抹犹疑,便被压下。
随后她抬眸直面刘师,道:“于我而言,他只是杀了我全家的凶手。我杀他,不是弑君,是杀人。”
刘师向来是平易近人的长者,他此时紧咬牙根,嘴角是压不下去的嗤笑。
“你为何要这样?”
“我要的是他的命,不是他的权。我与母亲一样,从未有反叛之心。我要为母亲正名,绝不能使她蒙羞。”
“与圣君才讲忠诚,与贼昏只论刀剑不轨。罢了罢了。”
刘师叹气,又坐下喝了杯茶水,道:“你如此意志,手下人自然听命于你。很早之前,当你刚出京城那时,我还在京城任职。我也算是远远看着你长大的,知你秉性良纯。”他顿了顿,不知想到哪些故人、旧事。
“但你毕竟年岁尚小,若我是你,我定会一不做二不休。”
“况且。。。”刘师痛心疾首道,“你没有谋逆、不敬之念,可旁人如何想!他们也会像你这般纯良吗?也会不忍百姓疾苦吗?”
一连质问,许临清云淡风轻的脸上也出现几分凝滞,她几乎要脱口而出藏在她心底的话。可看着刘师为她愁思、谋划、补缺。她真的说不出口藏在她心里最深处的真言,那是她最想告诉所有人的话,那是她藏了经年,却愈加深刻的话。
“刘师,消消气。莫为了我这等目光短浅之辈起火。”她起身为刘师斟茶,言语间却没有让步之意。刘师见状也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