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赵德言,似乎已经被连续的折磨和眼前的景象摧毁了所有意志。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执刑弟子將他以特定的姿势捆绑在行刑架上,使其身体充分展开便於下刀。
刽子手用一块湿布,仔细地擦拭著赵德言瘦削的胸膛,冰冷的触感让赵德言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隨后,刽子手举起了那柄闪著寒光的小刀。
凌迟,又称千刀万剐,要求刽子手以极高的技巧,在犯人身上割足三千六百刀,且期间犯人不能断气。这是对罪大恶极者最严厉的惩罚,也是对刽子手技术的终极考验。
赵德言开始时还能勉强压抑,但隨著刀数的增加,终於无法控制地发出了悽厉的惨叫!
“啊——!杀了我!求求你们杀了我——!”
惨叫在寂静的广场上空迴荡,令人毛骨悚然。
台下的百姓反应各异。
一些人面露不忍,转过头去。但更多的人,尤其是那些曾深受其害,或有亲友死於突厥与汉奸之手的人,则是目光冰冷,甚至带著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看著那曾经高高在上、翻云覆雨的突厥国师,如今在刑台上哀嚎求死,心中积鬱多年的愤懣与仇恨,仿佛隨著那一刀刀,得到了些许宣泄。
“活该!狗汉奸!”
“报应!这就是报应!”
“苍天有眼啊!”
零星的咒骂和呼喊在人群中响起,很快又平息下去,只剩下赵德言那越来越嘶哑的惨叫声。
刽子手面无表情,严格按照程序,一刀,又一刀,动作精准得可怕,仿佛不是在行刑,而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时间在血腥与惨嚎中缓慢流逝。
当刽子手割下最后一刀时,赵德言早已气绝身亡。
两名刽子手同时向监刑台方向单膝跪地,沉声道:“稟监刑官!行刑完毕!”
苏定方冷漠地看著台上那两具形態各异的尸体,以及那大片浸染台面的暗红色血跡,缓缓抬起手:
“验明正身,悬首示眾!以告天下!”
“是!”
执刑弟子上前,將赵德言和叱吉设的头颅砍下,经过简单处理,悬掛在行刑台前早已立好的两根高杆之上。
苏定方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声音鏗鏘:
“逆贼伏诛,此乃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凡犯我疆土、害我同胞者,无论胡汉,无论贵贱,虽远必诛,虽强必戮!”
“天道盟,护佑华夏,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天道盟万岁!”
“盟主万岁!”
短暂的沉寂后,狂热的呼喊声如同山崩海啸般响起!
高台之上,苏定方按剑而立,玄色披风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冷峻的目光越过沸腾的人群,望向北方,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草原王庭的方向。
这是一个信號,一个宣言。
天道盟与突厥之间再无转圜,唯有……战爭!
而在这狂热的声浪与肃杀的血色中,没有人注意到,在广场边缘某处阴影中,一道如同融入环境的身影正默默看著这一切。他的眼神复杂,带著震惊,也带著一丝恐惧,隨即悄然隱没在人群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