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说:“但既然你问我……”
“人间失格——如果非要称呼我的话。”
这便是他们那天最后的对话。因为下一秒,太宰治的母亲就走进了院子,为自己家的孩子荡秋千荡到了如此危险的高度而惊叫起来。
她赶紧让秋千停下,然后把太宰治从秋千上面拽下来,紧紧地抱在怀里。太宰治在她的怀中眨了眨眼睛,虚心地接受母亲带着担忧气息的责备,同时用余光去看那个墙角。
那里什么都没有。
就像是某种幻觉。
……
“说句实在话,我的幻听症状真的对我的心理状态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
在飞往青森的飞机上,夏章雾先生正向坐在自己隔壁的一个陌生俄罗斯人用中文大倒苦水,说着自己近一个月以来的苦恼。
他们同样从伦敦出发,巧合地乘了同一班机然后又转了同一班机。夏章雾被这缘分感动得热泪盈眶,当即就把这位先生当成了倾倒情绪垃圾的垃圾桶。
“我举个例子好了:相当于从上个月开始,你就能听到上帝在你耳边絮絮叨叨。而他老人家念叨的内容是要你去拯救世界。如果你不答应,他就在你耳边一直讲,一直讲,一直讲……”
他喝了口杯子里的水,发出绝望的叹息声。
“连上厕所时都这样。”他说。
隔壁的俄罗斯人很专注地听着。他是个相当合格的听众,并没有表现出对这种荒谬说法的任何怀疑,甚至还点了点头。
“听上去确实很糟糕。”他说。
“是啊。”夏章雾用悲戚的语调重复了一遍,“真糟糕。”
他又喝了一口水。
“这是污蔑!”
在吞咽凉水的同时,他听到一个活泼的中性声音在耳边抱怨:“我可没在你上厕所时念叨,我只是在你睡觉时多念叨了两句,仅此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相信我是你的作者?”
“谁会信这种胡话。”
夏章雾朝虚空竖起一根中指,面无表情地回应道:“我宁愿相信你是个超级厉害的异能者,好吗?”
异能,他所在世界的一种特产。
其种类相当丰富,上下限都十分离谱,你能想到的一切不合理现象都能用异能解释。前些年异能者们还轰轰烈烈地打了场仗,差点把彼此的狗脑子打出来。
作为一名伦敦居民,夏章雾认识很多脑子有病的异能者。他觉得这个画外音也是其中之一。
“可我之前都在你面前表演过预言了。”
画外音说。
“区区这种事情,异能力又不是做不到。”
“我还让你通过一系列巧合免费拿到了这次飞机的机票。”
“区区这种事情,异能力又不是做不到。”
“我还可以告诉你,你在未来其实和你身边那个俄罗斯人谈了恋爱。”
“区区……咳咳!不是哥们,你神经病吧!”
夏章雾差点被水呛到。他飞快地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俄罗斯人。对方似乎对他和空气的自言自语非常感兴趣,正用他的红眼睛盯着自己。
夏章雾被盯得浑身发毛。
当他思考起自己要不要立刻换个座位,免得被诡计多端的男同盯上时,那个强忍笑意的画外音才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