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你,爱丽丝!
“竟然把前面还在说笑话的可爱读者刀得想要把人间失格丢上火刑架!”他立刻不再谈论有关笑话的话题,转而大声谴责,“太坏了,作者!怎么有人可以这么坏!”
“还有读者在表示你有逃避人格。”
作者翻到了评论区,开始大声朗诵,“感谢比心q3q的投稿:为什么要这么肯定呢?明明前面那位费列罗先生都和那条蛇说了你有过失忆……而且你还欠了情债……怎么看都不应该如此笃定的认为没有失忆吧……”
“怎么你们信那条蛇都不信我!”
夏章雾对此表示抗议:“我就是没有失忆啊,那条蛇是在纯粹的污蔑!而且逃避型人格怎么你们了!你们要是知道自己会和那个俄罗斯侦探扯上关系,逃避程度只会比我更夸张!”
“唉。”
作者装模作样的叹气声从虚空中传来:“好没用啊,主角。”
夏章雾磨了磨牙。
他这没理会作者的阴阳怪气,毅然决然地推开门,表情悲壮得像是要面对成建制的巨龙军队——当然,里面没有巨龙,只有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对夏章雾来讲,后者或许还要更可怕点。
不,是可怕得多。
“我们已经调查完你妹妹身上发生的事了。”
他开门见山地说,目光微微挪开,几乎是本能地拒绝了对视。
石坂洋次郎抬起头,看着这个走入房间的人。他的眼睛红肿,脸上满是泪痕,面色苍白又憔悴,嘴唇控制不住地打颤:估计就连平时霸凌他的人都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新子她……”
他艰涩地开口,嗓音沙哑到让夏章雾想到了之前遇到的那些怪物:“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夏章雾的目光挪动了一下,从最左边一直移到了最右边,就是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他心里很绝望地想着这问题我要怎么回答啊,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出了实话:
“她生前确实遭到了霸凌。”
他说:“但并不是生理上的。具体的情况你应该也能想象到。至于这次最终让她选择变成怪物的霸凌事件……”
夏章雾战术性停顿了一下。后面的半句话是需要足够的勇气才能说出口的,而他现在正在非常努力地积蓄勇气。
“她的同学拽下了她的裤子,因为他们很好奇她是男孩还是女孩。在她挣扎的时候,她的项链被扯下来抢走了。”
绝望的另一端是彻底的平静,就像是波光粼粼的大海内部,连水的流动都是无声无息。
夏章雾现在就处于这样的状态。
说出这句话后,已经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他终于挪动了目光,望向身前的孩子:同样看不到任何愤怒和悲伤,只有比纸张还要空洞的神情凝固在那张稚嫩的脸上,如同一比一地摹刻出了张与人脸极其相似的面具。
你要不还是哭吧。
他默默地想:这样我说不定还好受点。
“她变成怪物时,想要达成的愿望是把属于自己的项链抢回来。”
夏章雾说:“事情就是这样。”
他看着面前的孩子,脑海里却在想着那只怪物所属的神话原型:鹰身女妖,即哈耳庇厄,很经典的神话怪物。
它的词源来自希腊语αpπ?ζw,意味抓取、抢夺。在金羊毛的故事里,它们正如普罗米修斯故事中的那只秃鹫,负责给另一位先知菲纽斯带来无尽的折磨。
啊,是的。就像希腊神话里的先知是倒霉的代名词一样,鹰身女妖也是偷盗与掠夺的代称。夏章雾想到那个被霸凌的女孩变成的竟然是这样的怪物,就忍不住地感到一阵阵的荒谬和讽刺。
如果人间失格选择“鹰身女妖”是故意的,那它一定非常懂得什么叫黑色幽默——它甚至差点把夏章雾给逗笑了。
真的,就差一点。
“她三天前剪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