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宋闻璟就是这副语气,严肃、认真,说教和警告。
颜思月不怎么喜欢他这个样子。
不喜欢他的说教,不喜欢他觉得自己无法独立解决问题,不喜欢他觉得她还是小孩子。
也不喜欢……
他总以为所有人的酒量都和他一样差,才喝这点就能不省人事,失去理智。
但醉酒是胡闹的许可证。
这招在他这里屡试不爽。
宋闻璟看着她,仿佛无所谓她究竟是否真的喝醉了,过了很久,才说:“等你明天酒醒了,我们谈谈。”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颜思月的回应。
一如既往,宋闻璟从不勉强,克制地将她往自己身边揽了揽。
在他受尽冷眼一无所有的时候,颜思月毫无征兆地来到了他身边。
那个时候她乖巧伶俐,给予他陪伴,为他的人生增添不可多得的色彩,他反过来给予她照拂和呵护,教给她生存的力量,为她的前途保驾护航。
颜思月八岁那年,虽是他主动向她俯身伸手,将她带走。
但她却能无比信任地将小小的、热呼呼的手放进他的掌心,那是第一次有人无条件地信任他、依靠他。
即便现如今她已长大成人,不再需要他的呵护和照顾,但在宋闻璟眼里,他的思月那样弱小,那样脆弱,他不论如何都不能放她孤单一个人。
所以宋闻璟确信,他们会一直是这样的关系。
形影不离,相互依存。
从十几年前,直至今日,再到永恒的未来,永远都不会变。
可现在,宋闻璟不确定了。
方才亲眼目睹她与别人亲昵,他才猛地意识到,一直以来,似乎是自己没办法离开她。
这结论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此时此刻,他内心慌乱地想要在自己身上找寻一些蛛丝马迹,却不清楚自己想要自证什么。
但宋闻璟依旧神情平淡,只得凭着本能,状似无意地将自己的西装穿在她身上,为她系好纽扣——将那片他从未觊觎却注定要拱手让人的景色遮挡在他的外套之后。
他们的尾指并排放着,只隔着两厘米的距离。
亲密又不越边界的距离。
宋闻璟始终沉默着,直到确定靠在自己身上的她无意识地沉睡过去,他才纵许自己看她许久。
夜里。
酒精散去,口干舌燥。
颜思月摸着黑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小夜灯,迷迷糊糊地摸寻到手机,光着脚下床。
脚面踏在地毯上的一瞬间,被冰得一激灵,颜思月清醒许多,从沙发上摸了条毯子披在身上。
走到浴室,打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