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命还在,继续往前走就是了。
她一遍一遍告诫自己,也不再克制情绪爆发,任凭泪水流下。
直到有人轻轻扣响台面。
不疾不徐,不紧不慢。
桑酒微微偏头,朦胧余光瞥了过去。
模糊视线里,一张纯白纸巾,逆着柔和的橘光,染上一丝温柔,递到了她面前。
视线再向上两分,两根手指捏着纸巾一角,干净修长,骨节分明。
是个男人。
应该说,是个英俊帅气的年轻男人。
桑酒愣了两秒,接过纸巾,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说了句“谢谢”。
声音沙哑,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她没有立马去擦眼底的泪水。
此刻的自己,大概哭得已经完全没法见人了,她能感觉到脸上粉底沟壑纵横,堪比鬼片里眼底流着血痕的女鬼。
好在没多久,男人起身离去,带起一阵清风暖意。
桑酒下意识抬起眼角望去,只捕捉到一道黑色侧影,身姿颀长,气质清贵。
原来,不是屏风。
-
发怔的间隙,桑酒随意揾了下泪痕,撑着额又闷闷喝起了酒。
她酒量太好,一般不会醉。
所以借酒消愁对她而言,其实是愁更愁。
恰逢一阵清冷夜风吹进门,料峭寒瑟,桑酒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门口雨帘被掀起,一连串进了好几人,阵势跋扈,叼着烟四处打量,嬉笑怒骂间,夹杂着几句粤语。
她被吵得眉头直皱,掀开眼皮望去。
几个衰仔就站在几步之外,对上她的视线时,毫不掩饰打量着她。
桑酒太明白这种不怀好意的目光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其中一人端了一杯酒向她走来,一头长短发染得黄黄绿绿,操着一口油腻的粤语,口气比他耳上的钉子还要炸街。
“妹妹仔,一个人出来玩?”
这口气,桑酒还以为在演什么古惑仔电影。
这是哪边衰仔出来遛街?
耳钉哥也是个自恋狂,弯身贴近桑酒,自带一股自来熟。
“不如同哥哥喝一杯,聊聊天啦?”
·
大概是太久没有听到这般做作的气泡音,桑酒浑身泛起鸡皮疙瘩不说,还被男人身上刺鼻的劣质香水味熏得想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