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昭接过货郎递来的糖人儿，瞧了眼吞咽口水的何哥儿，心中觉得好笑，低头假意咬了口糖人儿，便有些遗憾地说：“哥哥今天牙疼吃不了甜的，何哥儿帮哥哥吃掉吧。”
小家伙先是皱眉，接着舔了舔唇瓣，小大人般教训道：“哥哥牙疼就不要乱花钱买糖人儿啦，这次就算了，下回可不能再这样啦。”
裴玄昭揉揉小哥儿发顶，十分配合地认错道：“好，哥哥知道了。”
“坏死了，在外头就敢对老娘动手动脚，也不怕被你未婚妻瞧见。”
刚拐进一条巷子，便听里头传来腻歪的娇嗔声。
裴玄昭忙捂住何哥儿耳朵，本想绕行回砖坊，听见那女子提到未婚妻，脚步稍顿。
“放宽心，王玉茹不会知道的，她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不是我买通王家下人，让她把王玉茹带进巷子里，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这等好亲事哪会轮到我头上。”
“还是肖郎有法子，王家只王玉茹一个女儿，待你们成了婚，王家所有的财产就都是肖郎你的了，届时肖郎可不要忘了，对人家的承诺才好。”
“忘不了，那王玉茹长得清汤寡水，我才不喜，我就喜欢你这么骚的，把我伺候得欲。仙。欲死。”
“讨厌，说什么呢你。”
“走，进屋，我可想死你了。”
巷子里没了声音，裴玄昭往里瞧了眼，只看到两道身影，消失在巷尾。
裴玄昭让何哥儿等在原地，自己悄声跟上去，在最里头一户院子外，听见那对男女隔着道门，青天白日便行起苟且之事。
原来那姑娘，名唤王玉茹。
回到砖坊，恰巧碰见杨氏。
“你们小哥俩这是去哪儿了，咋还带了一堆碎布头回来？这布头太小，啥都做不成，裴小子你别不是被布行给骗了。”
裴玄昭道：“张大娘放心，我没有被骗，这布头是买来做发绳的，拿去浔阳多少能换些铜板花。”
想到两孩子身世，杨氏不禁鼻头一酸。
“你个半大孩子哪里会做发绳，大娘帮你做。”
裴玄昭原本也打算请张大娘帮忙，便没推辞。
“大娘，你跟张大伯来年可是准备送张宏到学堂念书？”
杨氏叹道：“可不，念书要花费不少银子，我跟你大伯攒了好几年，总算是攒下些家底。对了裴小子，我记得老张说过你是童生来着。”
裴玄昭点头道：“何哥儿也到了开蒙的年纪，我打算过两日开始教他认字，大娘若是不嫌弃，不妨让张宏一起来学，如此等进了学堂也能更快适应。”
杨氏一听，喜得眉开眼笑：“不嫌弃不嫌弃！这样的好事儿别人求都求不来。那就麻烦裴小子你了，这份情，大娘记心里了！”
“不麻烦，这两日大娘也帮了我们不少，该是我跟何哥儿感谢您跟张大伯才是。”
何哥儿舔了口糖人儿，跟在哥哥后头模样乖巧地道谢：“谢谢大娘、伯伯。”
两孩子如此懂事，杨氏是越看越喜欢，笑着应道：“哎，我们何哥儿可真招人喜欢。”
想起方才巷子里一事，裴玄昭又问：“大娘，王玉茹您可识得？”
“这名儿听着有些耳熟。”杨氏想了想，而后道，“想起来了，街上豆腐坊王掌柜的女好像就叫王玉茹。裴小子你打听她干啥？”
“今儿上街听几个婶子说，王家过些日子有喜酒喝，我便想领何哥儿去凑个热闹。”
杨氏听后没多想，而是笑着摸了摸何哥儿脑袋。
“成，去沾沾喜气儿。”
“时辰不早了，这布头大娘就先拿回家，做好发绳再给裴小子你送来。”
裴玄昭再次道谢：“麻烦大娘了。”
杨氏摆手：“顺手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