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多用些点心吧。”
陈青宵垂下眼帘,盯着碟子里那两块摞在一起的、尤其那块绿得格外扎眼的糕点,最终还是没好气地夹起来,送入口中。
咀嚼了两下,他凑近云岫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低语:“徐福云,你要是敢让我头上戴点别的颜色,有你好看的。”
丝竹声渐起,身着彩衣的舞娘们翩然入场,水袖翻飞间带起香风阵阵。
席间觥筹交错,人影晃动,陈青宵却浑不在意,只侧身凑在云岫耳边,不住地低语。
温热气息拂过耳廓,云岫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指尖捏着素白帕子擦了擦唇角,随即偏过头去。
助兴的乐舞在阵阵喝彩中落幕。
殿内稍静,便到了陈国皇帝垂询各子的时间。
皇帝慈蔼地问过二皇子家几个孩儿的课业,又关切了新近成婚的三皇子府中事宜,目光最终落向了坐在稍偏位置的陈青宵。
“老五,”皇帝声音带着笑意,却不容忽视,“方才朕瞧你与王妃窃窃私语良久,在说些什么体己话啊?”
陈青宵闻言起身,拱手行礼,面上恭顺:“回父皇,儿臣正与爱妃赞叹,这宫里的糕点滋味甚好,令人回味。”
皇帝显然不信这番说辞,捋须笑道:“朕可不信,方才朕瞧着,靖王妃似乎不愿理会于你,这又是为何?”
云岫随之起身,敛衽一礼:“父皇明鉴,只因靖王嫌儿媳平日亲手所做的点心粗陋,比不上宫中御厨,儿媳心中气恼,故而……不想理他。”
皇帝闻言,朗声大笑,回荡在殿宇之间:“原来如此!小事一桩。朕便将这制糕点的御厨赐予你府上,你二人日后便可日日品尝了。”
他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带着显而易见的欣慰:“你们新婚燕尔,如此情趣盎然,朕心甚悦。”
无人知晓,陈青宵方才哪是在说什么正经话。
舞姬旋转时,那片嫣红纱裙如流霞飞舞,他灼热的视线盯着那翩跹身影,唇几乎贴上云岫的耳垂,用气音低哑道:“爱妃若穿上这身……定然比她们,好看千倍万倍。”
云岫简直就想把陈青宵一脚踢飞。
殿内那些舞娘穿的衣服露腰又露腿的。
回到王府寝殿,夜已深。
陈青宵却没急着更衣,反而立在云岫那面光亮的菱花铜镜前,左右侧身照了许久。
云岫洗漱完毕,身着素白里衣,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走出来,乌黑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头。
陈青宵时床嘟囔着说自己浑身都沾了云岫身上的香,偏偏又爱极了往他被窝里钻,将那冷香搅得一团暖融。
他突然站定在云岫面前,挡住去路,没头没尾地问:“你是不是喜欢穿白衣的?”
不等回答,陈青宵又自顾自道:“这样,明日我也叫人来量尺寸,做上几身。”
云岫抬眸,想起今日席间梁松清那身纤尘不染的月白长袍,再看向陈青宵,这人平日非玄即墨,衣袍颜色皆是为了契合身份与便于行动,何曾在意过这等细枝末节。
他指尖拢了拢微敞的衣领:“……你又是想一出是一出。”
陈青宵手臂一伸,便环住了那截在白衣下更显清瘦的腰肢,将人带近。
他低头,鼻尖几乎蹭到云岫的额发,带着点不讲理的执拗:“徐福云,你是我的王妃,你得喜欢我,我是你的夫君,那我也得有义务让你更喜欢我一点。”
他逻辑蛮横:“你喜欢白袍,那我就穿呗。”
“别犯病。”云岫偏过头,试图避开那过于灼热的呼吸。
陈青宵搂着他,倒也没有进一步动作,手臂只是松松地圈着。
因为云岫说过,不喜旁人随意触碰。
所以即便是这种时候,他若真想亲近,也需得先哄着云岫,得了默许,才敢稍稍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