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屿回过神,“没这么夸张……”
他顿了顿,做了妥协:“正常交流没问题,只要别暴露我们的关系。“
宋清来的心情好多了,扭头看见热水器已经烧好,唇角微弯,起身,“水好了,我去洗澡。”
走到浴室门口时,他突然回头,暖光打在他脸上,长睫缀着光,“我会遵守,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就悄悄的。”
听起来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谢星屿无意识想,不让别人知道出于几方面考虑,一是事件的公众影响度,他现在毕竟是公众人物,同性婚姻被法律允许,却并未被大众所接受,还是谨慎为好,而且他跟宋清来的婚姻算不得真,家族逼迫的结果,彼此无感,时机成熟总要散。
宋清来洗完出来,谢星屿已经睡下了。
宋清来放轻动作,收拾好后关了灯,室内一片寂静,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不知道对方是否已经睡着,宋清来想起两人婚姻的开始——
那日,他被母亲逼迫着去了春庭,目的是去见他的联姻对象。
两家有种共同的利益目标,宋氏除了有宋清来这么个后代,还有一个十一岁的男童,十一岁自然够不上结婚的标准,联姻只能交给宋清来。
谢家两子一女,大儿子已经结婚了,剩下谢星屿和他姐姐,按理说,联姻多是一男一女,很少两个都是男人,无论出于阴阳调和、传宗接代的想法,还是因为传统思想观念以及世俗眼光。
即便要联姻,也该是宋清来同谢星屿的姐姐,而不是和谢星屿。
宋清来随母亲去往春庭的车上,一路上都在思考要怎么做,才能阻止这场联姻。
太荒唐了,他被逼着和暗恋对象的姐姐结婚,喜欢的人即将成为他的小叔子,还有比这儿更荒唐的事吗?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这件事发生,不管是为了谁。
然而当包厢门被推开,抬眼看到熟悉的身影,将对方的不耐收入眼底,宋清来像被一根利箭击中,整个人僵住。
环顾包厢,没有看到适婚的女性,只看到那道身影、俊美凌厉,眉眼里写着不耐。
是谢星屿,他暗恋多年的人,才是他的联姻对象。
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有种没买彩票但中奖了的错愕,惊喜潜藏在迷茫和混沌中,格外不真实,总觉得下一秒就会烟消云散,睁眼发现只是一个梦。
宋清来闭了下眼,再掐了掐自己,疼痛中看见对方仍坐在那儿,用漆黑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坐下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那天吃了什么菜,宋清来都不太记得,有印象的是他被拉着坐在对方身边时的心情。
心如擂鼓,耳膜里全是心跳声,有点喘不过气,像是犯病了,但宋清来知道不是。
手术过后,只要不是太过分,他说得上是健康的正常人,而且手术后他没再犯病,所以这心跳是他不可言明情绪的表征。
宋清来努力呼气,压制紧张和激动,微微颤抖的身体也被他压制,然而这些克制比不上谢星屿一句话来得快:
“我没打算跟男人结婚,我今天来只是通知你们,我不可能联姻。”
说完这句,一个眼神都没给宋清来,谢星屿干脆利落地拉开包厢门出去,剩下包厢里的人神色各异。
跟谢星屿一起来的还有他的父母,两人的表情尴尬又歉意,向宋清来和他的母亲表示抱歉,表示之后会好好做谢星屿的思想工作,最后承诺这婚肯定是会结的。
宋清来没有说话,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家后,宋清来满脑子都谢星屿的那句话,忆及对方说话时的与语气和神色,让人感觉像呆在冰窖里。
可是,谢星屿不愿意才正常,答应了才叫奇怪。
宋清来心里明白,还是免不了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