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抽烟了吗?”宋清来问。
谢星屿自己也低头闻了闻,才道:“抽了一根。”说完抽回手,“我去洗个澡。”
不等宋清来回应,他已转身进了浴室。
宋清来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听着里面很快响起的水声,想说其实味道很淡,只是他鼻子灵罢了,不难闻,也不用特意去洗。
谢星屿洗完澡出来时,宋清来正倚在床头看电视。他走过去,用手指轻轻勾了勾宋清来的脸颊。
指尖还带着湿意,宋清来被冰得一缩,无奈看他:“你干嘛呀?”
抬眼见他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宋清来又蹙起眉:“快把头发吹干,你要是病了,谁陪我?”
谢星屿没说话,只是找来吹风机,直接递到他手里。
宋清来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使唤病人,你真好意思。”话虽这么说,却还是接了过来。
“烟瘾又犯了?”
电视声混杂着吹风机的嗡嗡响,两人的声音都有些模糊。
“随便抽一根。”
宋清来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黑发,语气听来随意,“心情不好吗?”
恰到好处的力道让谢星屿放松下来,他闭着眼,含糊应道:“想抽就抽了,别多想。”
宋清来没再追问。吹干头发,他把吹风机放回桌上,然后从背后环住谢星屿的脖颈,脸颊贴着他的耳侧蹭了蹭:“要是没有我,你也许不会这么累。”
“我有说我累吗?”
“你没有说,但我能感觉到……你有压力,你晚上睡不好觉。”说着他摸了摸谢星屿的脸,“都有黑眼圈了。”
谢星屿并不在意:“我明早多睡会儿就没了。”
宋清来声音闷闷的:“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什么意思?”谢星屿声音沉了一些。
宋清来感觉他不高兴了,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但病人难免多思,这段时间看着对方为他付出、辛劳,愈发感觉自己是个累赘。
他松开手,靠回床头低着脑袋:“我想说,你不要照顾我了。”
谢星屿冷冷看着他。
宋清来沉浸在情绪里,自顾自说:“你去工作,去做自己的事,我能管好自己。”
谢星屿突然冷笑一声:“宋清来,你好样的。”
宋清来抬眼只看到对方的背影,房门被关上——谢星屿离开了。
电视里还在播放喜剧节目,里面的人物笑得前仰后合。宋清来伸手关掉电视,然后慢慢滑进被子里,将自己蜷缩起来。
白天睡得多,此刻毫无睡意。他摸出手机,无意识地翻看和谢星屿的聊天记录,看着看着,心里忽然涌起懊悔——刚才不该那么说的,或许该换个方式,委婉一点。
谢星屿现在去哪儿了?回家了?还是……
他越想越心乱,渐渐觉得心悸,只能用手按住心口,蜷着身子默默忍耐。待那一阵不适过去,他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望向紧闭的房门。
几秒后,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门边,轻轻打开。
其实他也不知自己出来做什么。谢星屿已经走了,说不定已经到家了。
然而,就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他看见不远处长椅上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得单薄,上身一件棉质长袖,没穿外套,下身一条宽松长裤,黑发蓬松柔软,还未整理,显得有些凌乱。
夜色已深,医院里人迹稀少,走廊灯光昏蒙,那人安静地靠在阴影里,身影孤清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