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来攥着鱼食盒的手指微微收紧，心里有些紧张，像被课堂提问却答不上的学生。
他斟酌着开口：“其实……我有点羡慕你。”
谢星屿转过脸来看他。
“羡慕你有这样的家庭，疼你的父母，还有奶奶。”他垂下目光，抓了把鱼食撒进水里，“别误会，我父母也还可以。只是奶奶总觉得我身体差，成不了气候，孙辈里最不待见我。”
鱼食落水，激起圈圈涟漪。
“我倒不怎么在意这个。”他又撒了一把，“但有人疼总比遭人嫌好的，你奶奶待见我，我也喜欢她，所以来得勤些。你要是介意……我以后少来就是。”
谢星屿轻嗤：“老太太听见这话，该揍我了。”
宋清来弯了弯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蒙着层薄雾般的忧郁。
谢星屿发现宋清来似乎总是不快乐。即便在笑，也像强撑的，眉眼间凝着易碎的怅惘，连睡梦中都不安稳。
鬼使神差地，他抬手揉了揉宋清来的发顶，发丝柔软。宋清来诧异地睁圆眼睛，像只被雨淋懵的小狗。
谢星屿顺势用指尖点了点他微蹙的眉心，语气不自觉放沉：“别总皱眉，福气都要被你皱没了。”
宋清来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声音轻得像自语：“我哪有什么福气。”
谢星屿没听清，转回之前的话题：“我有什么可介意的？你想来随时来，奶奶看见你就高兴。”
宋清来轻轻“嗯”了一声。
几小时后，谢老太太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回来，还带着两位老友。她们一进门，冷清的宅子顿时热闹起来。
正值饭点，佣人端上丰盛菜肴。席间多是长辈谈笑，宋清来和谢星屿安静听着，偶尔应和。
老太太的朋友夸他们有心，知道回来看长辈，比自家一年见不到几面的强多了。谢老太太含笑听着，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
话题不知怎的转到两个年轻人身上。
“你们俩该多出去走走，培养培养感情，”一位老人关切道，“工作再忙也要顾身体，别累坏了。”
宋清来笑着应允：“会的，有空就约。”
谢星屿没什么反应，直到众人目光投来，才敷衍地点了下头。
饭后，送走客人，宋清来和谢星屿正要告辞，却被谢老太太叫住，“很着急走？”
“又怎么了，老太太？”谢星屿侧身，眉梢微挑。
“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陪我说说话，明早再走。”
宋清来与谢星屿对视一眼，缓缓点头。
谢星屿无奈：“听您的。”
夜色渐深，谢老太太睡得早，没聊多久便回房休息了。
才九点多，离宋清来平时睡觉还有段时间。他注意到谢星屿一直心不在焉——刚才聊天时就在走神，全是宋清来在接话，现在更是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
宋清来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胳膊。
谢星屿动作微顿，头也不抬：“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