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来洗完澡,站在门边细听外面的动静。或许是隔音太好,什么也听不见。他轻轻拉开门,从二楼望下去,看见谢星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那只红色鲤鱼玩偶,正低头看手机。
他不自觉地走下楼,直到停在对方面前。
光线被遮挡,谢星屿抬起头。宋清来穿着短袖短裤的睡衣,浅灰色的棉质布料衬得皮肤愈发白皙,胳膊和小腿裸露在外,体毛很淡,在灯光下几乎看不见。平坦的胸口和凸起的喉结昭示着性别,只是相貌漂亮得有些过分。
“怎么不吹头发?”谢星屿的目光落在他潮湿的发梢上。水汽氤湿了眉眼,眼尾泛着淡淡的红,像哭过一样,几缕湿发贴在颊边,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宋清来抿了抿唇:“不想吹。”
谢星屿微怔,淡淡“哦”了一声,视线却没收回去。
宋清来凑近两步,睡衣上沐浴露的清香飘过来,是柑橘的味道,清爽干净。他轻声说:“可以帮我吹吗?”指了指楼上,“吹风机在楼上,麻烦帮我拿一下。”
谢星屿不是不能帮,但他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帮。他们之间那份协议里,可不包括吹头发这种亲密事。
宋清来像是看出他的疑问,在他身边坐下,低下头,声音有些萎靡:“累了,不想动……拜托你。”他侧着脸,睫毛湿漉漉地垂着,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谢星屿从未被人这样“拜托”过。圈子里的人要么对他敬而远之,要么带着目的接近,从未有人这样自然地示弱。诧异中掺着几分新奇,他最终还是起身照做。
见他往楼上走,宋清来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等待的间隙,他打开了电视——他们录制的旅行综艺《奇妙之旅》正在播第二期,他从头开始看。
没多久,谢星屿拿着吹风机下来,示意他到有插座的地方。
宋清来乖乖坐过去。综艺还在播,吹风机的嗡鸣声中听不清台词,也不好交谈。他能感觉到的,除了暖风,还有谢星屿的指尖偶尔穿过发丝,那触感很轻,却让宋清来心跳加速。
显然对方不太熟练,有几缕头发被吹到宋清来眼睛里,微微发痒。他抬手拨开,等吹风机的声音停下,才仰起脸。
他被吹成了一只蓬松的软毛小狗,头发凌乱地支棱着,好在有张脸撑着,倒也不难看,只是显得格外稚气,像刚睡醒的高中生。
谢星屿忍俊不禁,握拳掩唇轻笑,佯装低头整理吹风机的线,却被宋清来捕捉到脸上的笑意。
宋清来抿唇:“你笑我。”
谢星屿回眸,视线落在他脸上,索性承认:“对,笑了,你能怎样?”他挑眉,带着点挑衅的意味。
宋清来挺了挺背,又缩回去,撇嘴道:“罚你陪我看电视。”
“这也叫罚?”谢星屿望向电视屏幕,随口说着,在沙发上坐下。
宋清来挨着他坐,侧过脸瞅他。距离很近,能看清谢星屿睫毛的长度,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尾调,是乌木和檀香,沉稳又性感。
谢星屿抬手将他的脑袋转回去:“别看了,小狗。”
宋清来睁大眼:“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谢星屿:“……”
宋清来追问:“你叫我什么?”
“小狗。”谢星屿重复,声音里带着笑意。
“你才是小狗!”宋清来微怒,但那怒意没什么杀伤力,反而像在撒娇。
谢星屿不理他,专注看电视。屏幕上正好播到他们在水边的一段,宋清来被水打湿了衣服,白衬衫贴在身上,隐约透出腰线。弹幕飞过一片“老婆”“斯哈斯哈”。
宋清来佯怒了一会儿,见对方不接招,只好悻悻靠回去,耳根却悄悄红了。
“小狗,”谢星屿忽然开口,眼睛仍看着电视,“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看我。”
被抓包多次,宋清来已没那么紧张,他镇定复述:“因为你好看,喜欢看帅哥,很奇怪吗?”他说得理直气壮,手心却在出汗。
谢星屿语气悠悠:“是吗?”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宋清来脸上,像是要把他看穿。
宋清来顶住压力:“不然呢?”
谢星屿没再说话,只是笑了笑,那笑容意味深长。宋清来感到一阵心虚,急忙转移话题:“不准再叫我小狗。”
谢星屿冷酷道:“不。”
宋清来扭过头,语不惊人死不休:“那需要我叫你daddy或者主人吗?”
话音刚落,他自己先愣住了。完蛋,怎么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谢星屿神色不解:“为什么?什么说法?”他看起来是真的没懂,眼神里是纯粹的困惑。
宋清来有点尴尬,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耻——完了,不小心暴露了点什么。他绞尽脑汁想解释,脸越来越红。
一抬眼却看见谢星屿正笑望着自己,眼底分明闪过促狭的光。宋清来顿时明白过来,眉头一蹙:“你明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