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
喻文州走进来，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少天教得很仔细，你学得也很认真。”
苏砚清有点不好意思：“以前从来没注意过这些。”
“很多新人都是这样。”喻文州温和地说，“总觉得多练一会儿就能变强，结果把身体累垮了，反而得不偿失。你能这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很好。”
他喝了口茶，目光落在苏砚清手腕的护腕上：“少天那家伙，虽然平时看起来没个正形，但在这些事上，他比谁都在意。”
苏砚清轻轻“嗯”了一声。
“蓝雨是一个团队。”喻文州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不只是比赛中的配合，日常的关心和照顾也同样重要。你和少天都是很优秀的选手，但更重要的是，你们都是蓝雨不可或缺的家人。”
家人。
这个词让苏砚清心里微微一动。前世在职场上奔波那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累了就咬牙挺着，病了就自己吃药，从来没人对她说过“家人”这样的词。
可现在，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在这个训练室里，有人会注意到她揉手腕的小动作，有人会特意教她放松的方法，有人会悄悄给她准备护腕和药膏。
还有眼前这个总是温和笑着的队长，同时也是她的表哥，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温暖的话。
“我明白了，表哥。”苏砚清认真地说，现在只有两个人在，所以特意换了称呼，“我会好好珍惜的。”
喻文州笑了笑，站起身：“也别练太晚，早点休息。明天的训练强度会更大。”
“好的。”
喻文州离开后，训练室又恢复了安静。苏砚清关掉电脑，收拾好东西，却没有立刻离开。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蓝雨训练基地的夜景。
路灯在夜色中连成一串温暖的光点，远处宿舍楼的窗户里也亮着零零星星的灯光。
她想起白天黄少天教她腿部放松动作时，两个人并肩跑步的样子。晨光洒在他身上，把他说话时神采飞扬的侧脸照得格外清晰。那些关于职业选手要保持状态的话，他说得特别认真，和平时的聒噪截然不同。
也想起郑轩靠在自动贩卖机旁，懒洋洋地说“我和那家伙做了几年队友了”时的表情。那种了然于心的笑容，是只有真正了解彼此的人才会有的。
还有刚才喻文州说的“家人”。
苏砚清低下头，看着手腕上那个浅蓝色的护腕。布料柔软，包裹着皮肤的感觉很踏实。她轻轻摸了摸，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身关灯离开了训练室。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她的脚步声。走到楼梯拐角时，她忽然听见上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所以说你到底送没送出去啊？”
是郑轩。
“送了送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卦！”黄少天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能听出里面的别扭。
“我这不是关心队友嘛。怎么样，她什么反应？”
“……就那样呗。说了谢谢。”
“就没了？”
“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
苏砚清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楼上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她听了一会儿，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没有继续上楼，而是转身从另一边的楼梯悄悄绕了下去。夜晚的微风拂过脸颊，她走得慢慢悠悠的。
回到宿舍，她照例在训练笔记上记录今天的心得。写到最后，笔尖顿了顿，又添了一行小字：
“今天学会了手操，收到了护腕和按摩膏。黄少教得很认真，郑轩前辈是故意的，队长说我们是家人。手腕不酸了，心里很暖。”
写完这句话，她合上笔记本，走到窗边。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皎洁的月光洒满窗台。她想起前世那些加班到深夜的日子，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抬头看见的也是同样的月亮。
可那时候只觉得累，只觉得冷。
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她有了可以并肩作战的队友，有了会悄悄关心她的前辈，有了把她当作家人的队伍。手腕上的护腕提醒着她，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苏砚清关上窗，拉好窗帘。躺在床上时，她摸了摸枕边的护腕，然后闭上眼睛。
夜深了，训练基地彻底安静下来。
只有月光温柔地洒满每个角落，守护着这群为了梦想而努力的年轻人。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