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种单方面付出，没有任何尊严的感情也算得上是恋爱的话，那对林见跃来说太可悲了。
他没有谈过恋爱，布劳恩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或者用唯一更为准确。
没有告白，顺其自然地接吻，顺其自然地上床，顺其自然地同居，最后顺其自然地分开。
林见跃牙齿咬紧，布劳恩这个该死的家伙，把一切都毁了。
都柏林和柏林，中文只差一个字，直线距离是1316公里，当初接受公司派遣到都柏林分公司的时候，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布劳恩见面。
刚去都柏林时，林见跃只带了一个行李箱，他适应的很好，陌生忙碌的生活让他很少有空想起布劳恩。
就像林见跃总是比布劳恩慢一步一样，都柏林总是比柏林慢一个小时。
每年三月到十月，两地实行夏令时，相差的一个小时就会不存在，每到这个时候林见跃总会莫名地松一口气，觉得自己终于追上了布劳恩。
一路上思绪纷飞，两个多小时后，飞机落地柏林。
距离上一次来柏林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起飞前林见跃特意看了眼天气，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推着行李箱出来，林见跃的鼻尖上落了一片雪花。
他抬头看了一眼开始落下细密雪花的天空，在第二片雪花落到他的脸颊之前，头顶上多了一把黑色的伞。
埃米尔·布劳恩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一米九二的个子使得他在林见跃的的脸上投下一层阴影。
跟记忆中刻板严谨的形象不同，布劳恩向来一丝不苟的背头，此刻凌乱地散在额头，大衣的袖口上沾了灰，金色边眼镜遮挡不住眼下的青黑。
在林见跃的记忆里，布劳恩即使晚上只睡了一个小时，也不会这副样子出门。
林见跃愣了一瞬，他料到回柏林会见到布劳恩，但他没料到会在机场门口碰到他。
他这副急匆匆不得体样子是要接谁？
无论是谁总归是和他没有关系。
林见跃出于礼貌点了下脑袋，走出伞外。
“林见跃。”
一板一眼的中文落入耳中，布劳恩见他没说话，举着伞跟了过来，喊道：“林见跃。”
“好久不见。”
布劳恩并不是一开始就能标准地叫出林见跃的中文名。
尤其是“见”这个字的读音，林见跃来德国后几乎没人能够发出标准的读音，刚来的时候，听到教授在抬头叫他的名字，好几次他都没反应过来是在喊他。
那是发生在他们同居后的事情，有天布劳恩在书房工作的时候，林见跃过去一屁股坐在他紧实有力的大腿上。
“林见跃，别闹。”
赶在布劳恩无情地将他赶走之前，林见跃连忙搂住他的脖子，缩了缩身子开口：“我不乱动，你继续工作就好。”
他总是很粘人，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布劳恩贴在一起。
一度使得布劳恩很是困惑。
布劳恩不止一次问他：“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
这句话，用布劳恩的思维可以翻译成“我很忙，你别烦我”。
键盘声许久未动，林见跃偷偷瞥了一眼布劳恩的脸，看到他把眼镜拿下来，泛着青筋的手指正在揉捏鼻梁。
“很累吗？”林见跃手指附上。
布劳恩理所应当地说道：“工作没有轻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