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叮。”
清脆的手机铃声让林见跃准备关机的手指顿了一下。
【听说你要回柏林？】
看清内容的瞬间，手指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刺痛，尖锐的痛觉从指尖蔓延至半个身子。
林见跃下意识咬住下嘴唇，手一抖，黑色的手机滚落至腿上。
他低垂着脑袋，混乱迟钝的大脑，一个字一个字识别手机上消息，反复拆解最后组成一句并不复杂的句子。
让林见跃反应这么大不是因为这条消息的内容，而是发信息的人。
他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曲起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屏幕，原本息屏的手机再次亮了光，那条让林见跃心慌意乱的消息大喇喇地挂在状态栏。
葱白修长的指尖摩挲两下手机，屏幕再次熄灭。
埃米尔·布劳恩……林见跃嘴里默默念着这个让他感到陌生的名字，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兀地低头笑了一声。
手机屏幕又亮起，林见跃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先是动手将那条碍眼的消息划了下去，随后手指摸到左侧的静音键按下，好像这样就可以让指尖不再刺痛。
在飞机起飞之前，林见跃将手机关机，扔进背包。
大概是他的脸色太难看，年轻的空姐走上前，俯下身子询问：“先生，您没事吧？”
林见跃脸色苍白，额角聚满了细密的汗水，他用力搓了搓脸颊，再抬头时终于勉强稳定了情绪。
“我没事。”
说完，像是为自己打气一般，林见跃握紧拳头又在心里重复默念一遍“没事”。
空姐又询问了几遍，确认林见越真的没事才离开。
飞机进入滑行道，在一阵尖锐刺耳的轰鸣声中，林见跃拿出眼罩戴上，黑暗袭来之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布劳恩为什么会知道他调回柏林？
知道他调回柏林的只有卡尔，布劳恩并不认识卡尔。
从前在一起的时候，林见跃曾主动要把布劳恩介绍给朋友，被布劳恩的一句“没有意义”打消了念头。
在布劳恩眼里“没有意义”的事情有很多。
卡点过生日没有意义，过纪念日没有意义，准备礼物惊喜没有意义……
或许不是这些事情没有意义，而是跟林见跃做这些事情没有意义。
林见跃原本想要睡一觉，陷入黑暗后，漆黑的眼睛前面突兀地摆放了一台老式电视机，一幅幅和布劳恩有关的记忆快速闪过。
原本彩色的记忆变成黑白，那些幸福开心的回忆好像也变成了一厢情愿。
布劳恩有对他笑过吗？
飞机颠簸了一下，林见越不受控制地往窗口倾斜，越发严重的耳鸣失重中，他感觉自己空洞身子漂浮在半空中，下一瞬指尖的刺痛传递到心口，林见跃从半空中逃回机舱。
他又想起布劳恩那条意味不明的消息。
布劳恩“回”这个字用得很奇怪。
他说“回”就好像柏林是他的家一样，林见跃只是出去玩两天，总有一天是要回家的。
就像他们从来没有争吵，也没有分手一样。
或许说“分手”并不准确。
林见跃不知道他和布劳恩那段破碎的过往，算不算得上是“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