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大家之所以欢聚在这里,是为了我们刚刚接回来的五弟,庆祝错误修正,家人终于得以团聚。”
沈明华和沈明拙两兄弟还算配合地举起酒杯,沈健柏还昂着头犟在那里不给面子,沈夫人一脚踩了上去,踩得对方脸都青了,被迫举起酒杯。
沈以清回敬了他们。
包厢里的气氛还算和谐,沈夫人一个劲地给他夹着菜,问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沈健柏不理会他,事业心大发地和沈明辰讨论起了公司最近的情况,早知道对方刚上任就新收购了一家公司后满意得不得了,连说了好几声好,还说沈明辰不愧是他最出色的儿子,比某些人强多了。
他本意想阴阳沈以清,但扫射范围略广,原本埋头吃饭的沈明拙和沈明华齐齐翻了个白眼。
沈夫人听得心累,又踩了一脚她的蠢丈夫。
最怕人蠢还话多。
沈以清眼下倒是心平气和了起来,他已经接受了他的子孙愚蠢的事实,眼下能活着凑在一起不闹事,都算是给他尽孝了。
除了他名义上的那个四哥并没有来以外。
“明扬这孩子真是的,电话也打不通,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等他回来了,我非说他几句不可。”沈夫人抱怨了一句,然后又给沈以清夹菜,“以清,今晚你是主角,你多吃点,菜不够了再加,你看你瘦的,可得好好补补。”
菜还没上几道,沈以清看着自己被叠成小山高的菜,无奈笑了下。
但他更感兴趣的是刚刚端上来的杏子酒,装在温润的白瓷盏里,他伸手去取,给自己倒了一杯。
浓郁的果香牵带出酒精发酵的味道,想来酿造的人有着非常成熟精湛的手艺。
但沈以清心里却有些遗憾。
和他记忆里的味道差太远了。
他反而更加怀念那个朴素的、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的味道,来将他送回到那段褪色模糊、物是人非的回忆之中。
沈夫人看他倒酒,原本想要劝阻,但想着果酒度数不高,也就不说扫兴的话来。
原本紧闭的门被推开,外面有人端着酒杯进来,一派喜气洋洋:“健柏兄,我听说你们在这里,特地过来敬个酒啊。”
“闻章兄,你也在这呢。”沈健柏也举起酒杯站了起来,“一家子一起来吃饭啊?”
“这是储家人,昨天你也见过的,还有印象吗?”沈夫人小声和他说道。
沈以清自然还记得,站在后面的储英瞧见来他,仿佛被烫到般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他们在那里寒暄几句,当着外人的面,沈健柏倒是和他表现得非常亲热。
他随口应付了几句,就借着去洗手间的借口离开了这里。
储英跟了上来。
沈以清本来也不是真要去洗手间,他倚着墙不再走,歪头看着跟在他后面的储英。
“你喝酒了?”
沈以清用手背抵了下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他没醉,只是喝酒上脸,没想到这具身体也是这样。
他漫不经心笑了下:“一点点。”
那张俊秀的脸上沾了点薄红,即使没什么站相地倚靠着,也不会让人觉得姿态不雅,反而有种浪荡的风情。
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睛落在他身上,含着脉脉温情,但却给他一种在透过他,看向不知道什么人的错觉。
“你——”
“我说了我要去洗手间,别跟过来了。”沈以清挥挥手示意他回去,“再继续看着你的话,我可能就……”
他话未说完,因此留下了点令人遐想翩翩的解读环节,储英心跳快了几拍,在原地琢磨起了没说完的后半句是什么。
沈以清心里想着事,走过转角的时候,他一时不察,撞到了人。
“抱歉。”沈以清下意识说了句,但在抬起头时,他看到了一张令他身形僵住的脸。
他脸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子上涌,头脑一直连绵不断的疼痛让他眼前一暗,往前栽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