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虞舟安安生生坐着,谢宴蹲在他身前,他居高临下,听谢宴同他细丝慢语地解释。
“……抱歉,是哥哥错了……
我只是想让你能——”
虞舟轻嗤,不耐烦地打断他:“想让我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谢宴,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啊!”
哈!
谢家的大少爷,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居然是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
虞舟第一次听到谢宴这样剖心话的时候真的没忍住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几乎笑出眼泪——然后便是从四肢开始,涌进、塞满胸膛的,止不住的荒谬。
他真想给这大少爷一巴掌好让他清醒,或者用脚把他那张面瘫似的臭脸踩在地上!
虞舟被谢宴伸手拢住肩膀,他笑的浑身颤抖,直不起腰,整个人都扑在谢宴怀里。
谢宴不知道他在为什么笑,也并不去主动询问。只抱着他,默不作声的站着,等待着虞舟停止颤抖、安静下来。
才低垂下眼皮,一只手轻轻抬起虞舟的脸,捏着手帕给他擦眼睫毛上吊着的眼泪水。
那力道不会比碰触一朵雪花更轻的了。
难怪了……虞舟磨了磨新长的尖尖的犬牙,想把面前这人咬死,面上笑的乖乖巧巧。
以往那些摸不着头脑的安排顿时找到了合理的通路。
虞舟立马想明白了谢宴的神奇脑回路——
谢大少爷这辈子过不上普通人日子,他虞舟就想过吗?!!
虞舟小时候也这样聪明,只是脾气比现在要难以控制的多——他转过头,一口咬在了谢宴卷起袖口露出的手腕上。
他没省力气,很快,舌尖就尝到了腥锈的血气。
齿下血管一下一下铮然跳动,像密集又无端沉稳的鼓点。震的虞舟从恍恍然中回神。
眼睫上的细细水珠被洇进柔软的棉帕,卷卷翘翘地,睁着的眼珠还带着一点湿润的水汽,像浸润的黑水晶。
黑水晶里映着谢宴的脸。
那是虞舟第一次从这张讨厌的、面瘫的脸上瞧见一点类似“笑”的意味。
他看着他,嘴角抽动着抬起一点,手腕被咬的皮开肉绽了也一动不动。落在他身上的眼神依旧温和地,近乎纵容的姿态。好似虞舟怎样对他都可以。
——咦,
笑的怪瘆人的。
虞舟头皮发麻,心里慌乱的,愤愤就将嘴里还咬着的手用力甩开。
指着谢宴骂他:“神经病啊你!”
……
“神经病!”
虞舟被气的脑子发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