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抬头，视线从虞舟垂下的眼皮、到愈发清瘦挺拔的肩颈……又上移到他的唇角。
那里有个很小的痣。
据说痣生在这个地方的人是有福气的。谢宴偶一次听别人说了，觉得高兴，于是也高兴地同虞舟讲。
在说什么呢？
当时还是小小少年的虞舟盯着谢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神色怪异。他没能从这声音里听到什么特别的情绪，于是将心比心，以己度人，觉得这大少爷又在阴阳怪气嘲笑他是个没福气的。
切。
谁稀罕那破福气了。
落在自己脸上的某道视线难以忽视，虞舟两手插兜，头也没抬地，只盯着面前桌上那盆光秃秃的发财树瞧。
看看看！整天就知道看看看！
想要自己去整个啊。
虞舟刻板印象就觉得老古板都信这些命运啊风水啊……像谢宴，不就羡慕极了他这颗“福气痣”？
虞舟不信那些，但他一贯对于这些他有而谢宴没有的都格外骄傲。认为这是他强于谢宴的证明。虞舟内心愈发得意，不自觉抬了抬下巴。
像只得意忘形的、骄傲的猫。
谢宴冷静的搓搓手指，只觉得已经长大的、不再亲近人的猫不过才独自出门了一段时间，就把自己养的乱七八糟。不仅自己养的不好，
还被其他人用小鱼钓着，差点进了别人的窝。
也许这个计划真的不适用于虞舟。
他想。
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谢宴总是愿意一次一次的尝试，碰壁后也会丝滑地立马调转方向。这是他到现在也没有被虞舟彻底厌弃的原因。
他的目光没有从虞舟身上移开，只是更轻、更温和地。
他注视着他。
敞开的宽松夹克下白衬衫被掐进低腰的牛仔裤里，腰也掐的细细的，往上延伸出两道利落的漂亮弧度。
瘦了。
原本就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虞舟长得高，瘦了一点只会更明显。肩膀薄薄的，屈着腿站着的时候，像条格外坚韧的柳枝。
谢宴终于觉得后悔了。
“给宋家那个孩子的账户打一百万，结了人情。”
在意识到并承认自己错误之后，谢宴总能自如地迅速放低姿态，低声下气地同虞舟认错。
“生活费涨到十万，不够就找我要……或者直接从卡里转，
还是原来的那张，我没动过……”
“好不好？”
虞舟站着，谢宴也没了继续坐着的道理。知道虞舟不想同他坐在一起，他绕过书桌，亲自把椅子提了过去。
两人的姿态完全调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