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夏站在楼梯口,在其他面试者也陆陆续续到来后,开始计算时间。
这种老旧的写字楼,尤其是楼道里的卫生情况不会特别好。
在魏夏脚下不远处,就是几块不规则的污渍,还有零星的烟头。
魏夏微微皱眉——她想起了一些不那么快乐的往事。
………
文溪毕竟是从前的她自己。
在她从那座山上坠落之前,她也像现在的文溪一样,对获得一份工作抱有极大的热情。
并付之于行动。
由于那时她面临硕士毕业,同时还要应付没有尽头的“只能拿第一才有结果”的考试,因此,被放在这个时期的工作面试,意义格外重大:
不仅仅是为了缓解焦虑,她真的需要养活自己。
因为她永远考不到第一,所以她之前的人生是完全无效的。
她的人生失去了“普世意义”的价值,毕业之后,她可能会被关在家里备考,没有任何零花钱,也不被允许出去工作。
这样的日子,文溪从前在本科毕业时过过一段时间。
当然,她中间也偷偷找了份零工。
但最终的结果,是从公司门口被抓回家里看书。
依旧……没有钱。
最穷的时候,身上只有二十块钱。
所以研究生毕业的文溪想,不能再重蹈覆辙了,她真的需要工作,需要钱。
在那座二线城市,一个月四千也好,一万也好,多少无所谓,只要有钱,就好。
她毕竟有学历,也很快收到了一份文员的面试通知。
一个月六千,刨去未来租房的钱,基本上也足够生活了。
文溪就开开心心的去了。
她坐在公交车上,看着两侧的树木在不断后退,终于来到了那座写字楼,来到了公司。
人事接待了她和另外两名面试者,并带他们来到了面试官的房间——那居然是董事长的办公室。
他们三个人是同时面试的,董事长坐在宽阔的老板桌前,只需要随便说上一两句,就能看到几个面试者争先恐后地发表意见。
其实文溪当时是有些后悔的——另外俩个人实在都很会表达,她几乎插不上话。
文溪开始有些心疼自己花在路上的时间了。
她就这样平淡地完成了面试,平淡地留下简历,平淡地加上董事长的联系方式,然后骂骂咧咧地回学校——
因为学校在山沟沟里,甚至要坐公交车穿越一条两公里的隧道。
当天,文溪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面试结果的反馈。
但转机出现在这周五,距离她那天面试,隔了两天。
当备注是“王董”的电话号响起时,文溪正在学生宿舍的共享空间里,从被一整层楼的学生塞满的冰箱中,奋力掏出属于自己的可可牛奶。
她双手接起了电话。
王董是一名四五十岁的男人,大约因为常年抽烟,嗓子有些哑。
他跟文溪说,经过了那天的面试,他觉得文溪很好,是文员的合适人选。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甚至超出了文溪的预期,她在房间里兜着圈子,脚步轻快,甚至因极度喜悦而产生了不真实的幻觉。
她一面绞尽脑汁说着类似于“感谢您肯定”之类的话,一面听到王董说:
“下午我正好要去见个客户,你跟我一起去吗?”
“正好可以熟悉一下业务。”
如果当年的文溪再大上一两岁,她也许会察觉出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