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寒的眼神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
喻桐看着她,忽然想起百里瑾那句“祝福”,眼珠一转,带着点看好戏的心思,故意用天真无邪的语气说道:“哦对了,师尊,百里前辈让我们给您带句话。”
慕斯寒目光落在喻桐身上,带着审视。
喻桐清了清嗓子,学着百里瑾那平淡无波的语调,一字不差地复述:“回去告诉慕斯寒,没事少来。若实在闲得慌,死外边也行,清净。”
话音落下,雅间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徐一棠张大了嘴巴,看看喻桐,又看看慕斯寒,一脸“你完了”的表情。
谢宁也微微蹙眉,觉得喻桐此举实在有些大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慕斯寒脸上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震怒或冰寒。她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表情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像是坚冰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发出了“嗤”的轻响。
她沉默了片刻,就在喻桐以为她要发作时,却听到一声极轻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冷哼。
紧接着,慕斯寒那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罕见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气急败坏的语调:
“百里瑾……她以为她是谁?她那破山头,求本……座去本座都不屑!整日与那些花花草草为伍,活得像个泥塑木雕!让她一个人清净到地老天荒才好!”
徐一棠彻底石化。
谢宁也罕见地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喻桐更是目瞪口呆,她只是想小小地报复一下师尊平日里的压迫,顺便看看冰山变脸,没想到……直接给师尊整破防了?还爆了这么一长串?
慕斯寒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猛地收住话头,脸色比刚才更冷,周身寒气四溢,几乎要将整个雅间冻结。她狠狠瞪了喻桐一眼,那眼神里的冰刃几乎要将她凌迟。
“喻桐。”她的声音恢复了冰冷,却比平时更加骇人,“妄议尊长,口无遮拦。回去后,刑堂面壁思过,半月。”
喻桐瞬间垮了脸,哀嚎道:“师尊!冤枉啊!是百里前辈让我带话的!我只是个传话的!您不能……”
“一月。”慕斯寒面无表情地加码。
“……”喻桐彻底闭嘴,欲哭无泪。
谢宁见状,不得不开口:“师尊,喻桐她……”
“你要求情?”慕斯寒目光转向她。
谢宁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道:“弟子以为,喻桐虽有错,但罪不至此……”
徐一棠也赶紧帮腔:“是啊斯寒!您就饶了喻桐这次吧!”
慕斯寒冷冷地扫过为喻桐求情的两人,眸子里没有丝毫松动。
“谢宁,徐一棠,同门包庇,是非不分。一同面壁,半月。”
谢宁、徐一棠:“……”
得,求情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雅间内刚刚热络起来的气氛,瞬间降回了冰点以下。
喻桐耷拉着脑袋,一脸生无可恋。谢宁和徐一棠相视无言,皆是无奈。
唯有始作俑者慕斯寒,重新端起了茶杯,慢条斯理地啜饮着,仿佛刚才那个暴怒失态的人不是她。只是那周身萦绕的、堪比三九寒冬的冷气,昭示着她的心情远未平复。
百里瑾……
这笔账,她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