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怎么会……一不小心就到了这种地方?!
“师姐……”喻桐紧紧抓住谢宁的手臂。
谢宁也是心头巨震,强自镇定下来,九天剑瞬间出鞘,清辉流转,将两人护在中间。她环顾四周,除了那条望不到对岸的忘川河,便是无边无际的荒芜与死寂,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也看不到任何出口!
“我们……好像被困在这里了。”谢宁的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喻桐看着那令人心悸的忘川河水,感受着周遭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肠子都快悔青了。
“怎么办,师姐……”
谢宁看了她一眼,握紧了手中的剑,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
“先想办法找到出口。”
然而,在这传说中的幽冥之地,生人勿进。想要找到回归人间的路,谈何容易?
幽冥界,死寂无声,唯有忘川河水那仿佛能侵蚀灵魂的阴寒气息不断弥漫。喻桐和谢宁尝试了数个方向,皆是无边荒芜,根本寻不到出口的踪迹,仿佛这片死亡之地只有进来之路,并无归途。
就在两人心渐渐沉入谷底之时,浑浊的忘川河面上,竟幽幽地漂来一叶扁舟。
舟上站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的摆渡人,手中持着一根长长的竹篙。那竹篙划过暗黄色的河水,竟不发出丝毫声响。
有船!
喻桐眼中瞬间燃起希望,也顾不得许多,拉着谢宁便冲到河边,扬声喊道:“船家!渡河!”
那摆渡人闻声,缓缓将小舟撑至岸边。斗篷的阴影下,似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过两人。
“上船。”一个沙哑干涩,仿佛两块骨头摩擦的声音响起。
谢宁警惕地握紧九天剑,但眼下似乎别无选择。她与喻桐对视一眼,小心地踏上了这艘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舟。
小舟微微晃动,却异常平稳。摆渡人不再多言,撑起竹篙,小舟便无声无息地向着忘川河对岸驶去。
河面死寂,只有竹篙划破水面的细微涟漪。水中那些沉浮的怨魂似乎感受到了生人的气息,发出更加凄厉痛苦的呜咽,无数双苍白的手试图伸出水面,抓向小舟,却被摆渡人用竹篙轻易拨开。
喻桐紧紧挨着谢宁,看着船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手心全是冷汗。
然而,就在小舟行至河心,前后都望不见岸的时候——
竹篙停下了。
小舟静静地悬浮在浑浊的河水中,不再前进。
“怎么了?”喻桐心中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摆渡人缓缓转过身,斗篷下那双冰冷的眼睛再次看向她们,沙哑的声音带着一股理所当然:
“渡资,五百两。”
五百两?!
喻桐瞪大了眼睛,气得差点跳起来!这分明是坐地起价,趁火打劫!
“你!”她指着那摆渡人,咬牙切齿,“刚才上船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摆渡人无动于衷,声音依旧干涩:“此地,忘川河心,规矩,五百两。不给,便请下船。”
下船?在这忘川河心下船?!那跟直接跳进这能腐蚀神魂的河水里有什么区别?!
喻桐看着那摆渡人有恃无恐的样子,又看了看船下那些疯狂舞动的怨魂手臂,以及远处依旧渺茫的对岸,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你这是敲诈!是明抢!”喻桐气得声音都变了调,手指恨不得戳到那斗笠下的阴影里去,“张嘴就五百两?你这破船金子打的?!”
摆渡人纹丝不动,连斗笠的倾斜角度都没变一下,只有干涩的声音慢悠悠飘出来:“风大,听不清……五百两。”
喻桐简直要气炸了!她环顾四周,哪里来的风!
“你少给我装聋作哑!”喻桐往前逼近一步,眼中闪过厉色,指尖已有微弱的灵光跳跃,配合着船下怨魂的哀嚎,试图营造出威胁的气势,“姑奶奶我可不是好惹的!信不信我掀了你这破船,大家一块儿下去喂这些水鬼!”
摆渡人终于有了点反应,他微微抬起头,斗笠下似乎有两点幽光扫了喻桐一眼,然后……又慢吞吞地低下头,划了一下桨。然后依旧用那气死人的调子说:“河水……太吵,听不清……五百两,请付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