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性地标？已经被标记了几个，但破坏力有限。
除非……
迟晏的目光落在了演练态势图的一个边缘角落。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图标，代表一支非核心的参演单位——市环境监测站的移动监测车。它的任务是在“事故”外围模拟进行大气和水体采样监测，属于后勤保障环节，关注度相对较低。
监测车……数据采集……环境样本……如果……
一个可怕的联想瞬间贯通！
“立刻联系环境监测站移动车！确认其位置、状态、以及……车内采集的模拟‘污染物’样本是否安全！”迟晏几乎是喊了出来。
指挥员一愣，但基于对迟晏判断力的信任，立刻下达指令。
通讯频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叫和确认声。几秒钟后，环境监测站负责人慌乱的声音传来：
“指、指挥中心！这里是监测车！我们……我们刚刚发现，车内用于模拟采集的‘标准对照样本’储存箱有被非法打开的痕迹！丢失了一小瓶标注为‘剧毒模拟物A-7’的高仿真实训练用化学品！我们正在车内寻找，但……”
高仿真实训练用剧毒化学品！虽然不至于像真品那样致命，但其成分复杂，如果被不当使用或投放，足以在公众中引发严重恐慌和可能的健康危害！更重要的是，它来自演练内部，来自被“信任”的监测环节！
这才是真正的“裂隙”！在秩序森严的演练内部，在看似无害的后勤保障单元，被窃取了具有高度象征意义（“污染源”）和实际危害潜力的物品！
“他们偷走了‘污染’本身！”迟晏的声音带着寒意，“这不是简单的标记了！他们拿到了可以在真实世界制造‘污染事件’的工具！他们的‘仪式’，可能是要用从‘秩序’内部窃取的‘污染’，去‘净化’另一个他们选定的目标或场所！”
“立刻封锁监测车周边区域！排查所有可能接触车辆的人员！调取车辆及周边所有监控！”郑队的声音如同炸雷，“通知所有单位，演练进入真实威胁应对状态！‘净蚀’组织可能持有剧毒模拟物，目标不明，全体提高警惕，注意可疑物品投放或人员异常！”
演练的性质瞬间改变了。从一场预设的攻防演习，变成了一场真实的、针对不明威胁的紧急搜捕和防范行动。
指挥中心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大屏幕上，各支力量的行动图标开始向着监测车丢失区域和周边关键节点快速移动。街道监控画面被快速切换、放大，搜索着任何可疑的人影或车辆。
“监测车周边五百米范围已完成封锁，正在逐人排查！”
“车辆内部勘查发现储存箱锁具被技术性开启，手法专业，未留下明显指纹或纤维。”
“周边监控初步排查，发现一辆无牌灰色面包车在监测车停靠后不久短暂停留，一名身着与演练辅助人员相似服装的男子下车，接近监测车后车厢约两分钟，随后返回面包车离开。面部特征模糊，无法识别。”
“无牌面包车最后出现在城西方向，进入老城区后消失在监控盲区。”
线索指向了老城区。那里巷道纵横，人口密集，监控覆盖不全，是藏匿和转移的绝佳地点，但也给搜捕带来了巨大困难。
“A-7”的特性被紧急调取并通报所有参与搜捕的单位：无色无味液体，常温下挥发缓慢，但若加热或通过喷雾装置气化，可形成具有刺激性气味的微滴气溶胶，通过呼吸道和皮肤接触吸收。模拟毒性设计为引起剧烈头晕、恶心、视力模糊、呼吸困难等症状，虽不致死，但足以导致人员丧失行动能力，引发大规模恐慌和医疗资源挤兑。若投入饮用水或通风系统，后果不堪设想。
对方会如何使用它？
“他们的目标是制造混乱，是‘污染’城市运行的某个关键‘循环’。”迟晏站在巨大的城市地图前，手指划过老城区复杂的街巷脉络，“演练本身已经是他们预设的‘秩序展现场’。偷走‘污染源’，是为了在‘秩序’内部制造一个真实的、具有象征意义的‘污染点’。这个点，必须能最大限度地放大恐慌，冲击公众对城市管理的信任，并且……最好能与我们当前的搜捕行动形成某种讽刺性的互动。”
“互动？”林薇不解。
“比如，在我们全力搜寻‘污染源’的时候，‘污染’却在另一个看似安全、甚至与我们行动相关的地方突然爆发。”迟晏的目光扫过地图上的几个关键点，“医院？特别是收治演练‘伤员’的指定医院？消防站？参与演练的消防中队驻地？或者……是演练指挥部所在的市局大院附近？”
每一个可能性都让人不寒而栗。
“扩大搜索范围！重点排查老城区内的废弃厂房、仓库、地下室，以及所有可能进行简单化学品分装或气化的场所！同时，加强对各指定医院、消防中队、指挥中心及周边区域的安保和监测，尤其是通风系统和供水入口！”郑队的指令一条接一条。
时间在焦灼中流逝。每过去一分钟，“A-7”被使用的风险就增加一分。
上午十一点二十分，距离失窃不到一个半小时。
一阵刺耳的、最高优先级的警报声突然在指挥中心炸响！来自市急救中心指挥台！
“指挥中心！这里是120！我们接到大量集中报警！地点在老城区清河路文化广场！多人出现剧烈头晕、呕吐、呼吸困难症状！现场混乱，疑似群体性中毒事件！初步症状描述……与‘A-7’模拟毒性高度吻合！重复，清河路文化广场，疑似‘A-7’中毒事件！”
清河路文化广场！老城区核心地带的一个开放式广场，平时是居民休闲娱乐的场所，今天因为演练和部分交通管制，人流比往常稍少，但仍有不少老人、孩童和商户！
他们选择了这里！在人流相对集中的公共场所，直接进行投放！
“立刻调派最近的特警、急救、环境应急力量前往清河路文化广场！疏散群众，设立隔离带，抢救中毒者！检测空气和水源！”郑队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急切，“通知疾控中心、防化部队待命！搜捕重点转向广场及周边区域，寻找投放装置和嫌疑人！”
指挥中心瞬间进入了最高级别的实战状态。大屏幕上，代表紧急力量的红色箭头如同被激怒的蜂群，从各个方向涌向清河路文化广场。
迟晏的目光死死锁定广场的实时监控画面。画面中，人群惊慌奔逃，地上已经躺倒了十几个人，正在痛苦地翻滚、呕吐，周围人群捂着口鼻四散，场面极度混乱。赶到的第一批民警和辅警正在奋力维持秩序，引导疏散。
“投放方式是什么？气溶胶？水源？”迟晏快速思考。广场是开放空间，如果是气溶胶，需要较大的扩散装置，且受风向影响明显。如果是水源……广场有几个喷泉和直饮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