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疑问，是肯定的陈述。
沈星禾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笑得更加明媚，带着一丝娇嗔：“想你想的嘛。你不在，我吃饭都不香了。”
她试图用玩笑掩饰过去。
林晚的心却像被针扎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疼。她知道星禾在撒谎。支撑起一个基金会，还要关注沈氏的情况，应对各方关系，怎么可能轻松？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是吗？”林晚没有戳穿她，只是顺着她的话，目光落在她贴在玻璃上的那些成果上，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我的星星，现在这么厉害了。”
“那当然！”沈星禾扬起下巴，像只求表扬的小猫，“我说过，我会把一切都打理好，等你回来。”
“嗯。”林晚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进心里，“我相信你。”
她顿了顿，问道：“心脏呢？有没有按时复查？药还在吃吗？”
“吃了吃了，韩医生说我恢复得特别好，比预期还好！”沈星禾赶紧保证，生怕她不信，“我现在身体棒棒的，能扛能打，你放心吧！”
看着她急切的模样，林晚眼底泛起酸涩。她的星禾，一直在努力向她证明，没有她，她也可以过得很好，很强大。这份用心，让她心疼又无比感激。
“那就好。”林晚的声音更柔了几分，“在里面，我也很好。分配了工作，很简单，也很规律。有空的时候，可以看书，学习。比以前……心里踏实。”
她在努力向星禾传递安心的信号。
“真的吗？”沈星禾的眼睛亮晶晶的，“那就好！你在里面也要照顾好自己，别省着，需要什么就告诉我……”
她又开始絮絮叨叨地嘱咐，事无巨细。
林晚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应和。隔着这层冰冷的玻璃，她们一个努力报喜，一个努力表现出无恙，都将最深的思念和担忧压在心底，只想让对方好过一点。
探视的时间依旧短暂。
当提示音响起时，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沈星禾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不舍。她看着玻璃那端的林晚，鼻子发酸。
“时间到了。”林晚轻声说，目光眷恋地停留在她脸上，“回去吧，路上小心。”
“嗯。”沈星禾用力点头，握着话筒的手指收紧，“你……好好的。”
“你也是。”林晚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带走，然后缓缓放下了话筒。
她转身，跟着狱警走向那扇门，背影依旧挺直，却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孤寂。
沈星禾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般，缓缓放下了话筒。
她坐在椅子上，没有立刻离开。脸上强撑了半个多小时的笑容彻底垮掉，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让她看起来瞬间脆弱了许多。她抬手，用力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玻璃依旧冰冷，对面空空如也。
但她知道，她们都在为了重逢的那一天，努力地活着，努力地变得更好。
休息了片刻，沈星禾重新挺直脊背，拿起自己的包，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平静与从容。她走出探视间，走向外面等候的德叔。
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了眼。
等待，虽然漫长，但因为有了明确的期盼和各自努力的方向，便不再仅仅是苦涩。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德叔，回公司。”她的声音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继续前行的坚定。
车子发动，驶离了这片被高墙电网包围的区域，汇入车流，驶向属于她的、需要她继续奋斗的天地。
玻璃内外，她们在不同的世界里，为了同一个未来，各自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