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何倩茹有一个多星期没见周苏豫了，甚至不肯接他的电话。
前些天，倩茹与苏豫出去的时候，好巧不巧，正碰上倩茹的弟弟跟一群朋友，双方打了一个照面，弟弟走出去好远还不断地回头看着他们。
当晚回到家以后，弟弟就跑到倩茹的屋子里来，笑着问：“我说你最近容光焕发的样子，还真是有艳遇啦！”弟弟犹豫一下又问，“那个男孩，好像年纪不大的样子，看上去比我还要小。”
倩茹愣一下，答：“嗯，是比你小两岁。”
弟弟仔细地看了看倩茹：“那不是比你小六岁多？姐，想不到你还挺激进，也玩姐弟恋？”
倩茹没有作声。
弟弟看着她的脸色，不可置信地说：“姐，你来真的？”
“嗯。”
“姐，其实不是不行。只是……我是男人，我跟你说吧，男人都爱二十岁！莫不希望女人越年轻越好。现在是没什么，你还有青春美貌，可是，十年以后呢，二十年以后呢？二十年以后他才四十三，你是年过半百了。姐，你……好好再想想。要我说，宁可找个大自己十岁二十岁的，年纪差距有时候就是一种本钱。”
弟弟的话真真地打在倩茹的心底，把她自己原本就有的那一份不自信搅和得翻腾起来，像是一池水，最底层的砂石被翻起，水面自然不会再平静无波。
倩茹对弟弟说：“我会考虑的。你可给我管好你那张大嘴巴，先不要在爸妈面前露一点儿风。”
倩茹决定暂时疏远一下苏豫，也许，自己多少是有一点儿情迷心窍，冷一冷，兴许就好了。
可是，当她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失魂落魄的周苏豫时，还是不能不动容。
苏豫又瘦了些，头发也长长了，软软地搭在额前颈间，绞着双手，手指骨节挣得青白，反反复复就只一句话：我做错什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倩茹忽觉心酸酸的，软得不能收拾。
“你什么也没有做错。错的是我，我……”
“我不介意的。倩茹，我……从来没有一点儿介意的。”
倩茹惊讶于苏豫的聪明，但是，她说：“我介意。”
“你介意的只是别人会介意。倩茹，我们只为自己活着。”
“给我……一点儿时间，苏豫。”
周苏豫垂下头：“我总会等着你的。”
苏豫说他会等着她，倩茹足足有两个星期没有见他，他也没有再打来电话。
但是倩茹发现自己真的很想念他。时空的距离，如同一味酵母，使思念无限膨胀。
临近又一个周末的时候，倩茹母亲让她去舅舅的公司办点儿事，倩茹到的时候正是下班时分，人差不多都走光了。
舅舅告诉倩茹，这个月公司的业务相当好，他请了同事们一起去一家温泉会所里玩。年轻人一下班就都去了，说是要好好地游游泳。
倩茹听得脸色发白，什么也顾不得了就问：“周苏豫也去了吗？”
“去了。他……”
倩茹没有听完舅舅接下来的话，转头就跑，一路往温泉会所跑去，都想不起来打一辆车，就那么一路狂奔。
周遭的景物飞快地向后退去，几年的光阴也在其中流转翻腾。
高大的身材，临去时说的话。
碧清的池水，水底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