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令人难堪的沉默几乎要将她淹没时,头顶终于传来了沈溯声音。
乌卿心虚极了,所以并没能听出对方音色里,似乎多了一丝平日未见的滞涩:
“怎么了?”
简短的询问,让乌卿恨不得当场消失。
她勉力稳住音色,颤颤睁眼,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拽着对方膝上的衣袍。
原本平整的衣料,此刻已被她揪得一团狼藉,褶皱深深,显得格外刺眼。
她倏地松手,仿佛那不是衣襟,而是一个烫手山芋,开口尾音还在发颤:
“没什么……”
“我,我只是一时……没稳住。”
话音落下,对面许久没有回应。
乌卿惴惴不安地抬起眼,撞入的依旧是那张被青色丝带覆盖双眸的容颜。
丝带之下,鼻梁孤直,薄唇紧抿。
整张脸清冷得如同覆着一层永不消融的霜雪。
那一瞬间,某个不合时宜的联想猛地窜入乌卿脑海。
此刻丝带覆眼的沈溯,竟莫名似那古墓中被丝巾蒙住双眼的小龙女;
而方才在神识中因极致愉悦而失态,甚至狼狈拽住他衣袍的自己……
活脱脱像个意图玷污这份圣洁的……登徒子。
乌卿只觉得脸颊刚刚降下的温度,在这羞耻的联想中轰然回涌。
绯色从耳尖一路蔓延至脖颈,仿佛晚霞浸染了白玉。
她眨了眨湿润的眼睫,慌忙垂首,深深吸了口气。
幸好……他看不见。
可她不知道,那方青色丝带从未真正隔绝他的视线。
沈溯的目光始终隔着轻纱落在她身上。
看着她抬手掐诀。
看着她面颊渐红。
看着她因为难耐,在唇上咬出深深齿痕。
看着她眼尾被泪意濡湿、可怜兮兮地揪住了他的衣袍。
最后像一个做贼心虚的小偷,抬头悄悄看了他一眼。
那双沁着水光的琥珀色眸子,澄澈得像初融的雪水。
同她的灵台一般。
清澈剔透。
只映出了他清冷的身影,和一缕不知所措的委屈。
沈溯莫名产生了一种源于“魇”之外的燥意。
他不再看她,真正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