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沙发上，谢璟正襟危坐，面前是还在散发热气的茶水。
谢璟侧头看过来，也许是大半生都在不见阳光的实验室里，他的那张脸还是年轻时的样子，眼窝深邃，鼻梁硬挺，只是多了几道不易察觉的细纹，让人感觉岁月只是在谢璟的身上短暂停留，后又匆匆离开。
宋长川身上的气质和谢璟很像，都是温文尔雅，玉树临风那一类的，但后者的眼睛里蕴含了时间的痕迹，便多了几分幽深，冷淡的样子又显得锋利。
简白听到谢璟的声音，不自觉的松了手。
原本被抓着的缅因落到地上，抓紧机会慌忙逃窜，一溜烟的功夫就爬到谢璟腿上，最后，大猫很顺利的把自己咚地一下砸到谢璟怀里就不动了，连喵喵叫的声音都没有，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宋长川带着简白上前，“父亲，这是简白。”
谢璟脸上有些许讶异，“你还给一个实验体取名字了？还允许他靠你这么近？他对你来说，不简单啊。”
宋长川面对谢璟的问话，没多停顿就点头应下，“嗯，他已经认定我了。”
“是只恋爱脑？”
问题刚问完，谢璟接收到简白飞过来的眼刀，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判断有所偏差，“进化的恋爱脑？”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
谢璟一边慢悠悠的上下摸摸怀里的小猫，听到缅因仰起头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一边不经意的开口，“你们前两天还去基地外面调查了。有什么收获吗？”
宋长川没想到这么快就讲到了这个事情，“嗯，我们发现了一个全白的陌生建筑，就进去看了看。应该是很早就被废弃了，里面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在地下室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说话间，他把早已准备好的那个小木盒递过去，里面是另一只完整的试剂。
谢璟拿过去细细端详，“小川啊，你知道你小时候养过一只猫吗？跟小咪很像，也是很小的时候就来到我们家了，你每天给它添食添水，尽心尽力地照顾，可是那只猫还是养不熟啊，随便找一天就跑得远远的了，再也没有回来过。为此，你可是还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啊。”
宋长川愣了愣，“父亲，我……”
谢璟手中动作不停，兀自低头笑了声，“也是，那场爆炸让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让我的腿部神经彻底损坏，再也站不起来了。”
此时，原本一直安静呆在一旁的简白突然哼了一声，看向谢璟的目光并不友好。
但谢璟看着毫不在意的样子，“小川，看来你的小朋友待得有点无聊，你带他去院子里转转吧，这些天，洋甘菊开得倒还算不错。”
“这只试管，我再仔细看看。”
宋长川带着简白，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下。
简白整个身子都被笼罩在阳光下，连身上的束缚器都吸收了太阳的热量，不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他眯起眼睛，感觉原本毫无温度的皮肉都回暖了。
天气很好，院子里的花都开得正旺，一簇压着一簇绽放。
宋长川的视线不停扫过简白，对方的脸在阳光的笼罩下模糊了边界，晕染开颜色，在这一刻，简白仿佛与正常人一样了。
蓦地，谢璟也走进院子，温和地向宋长川招招手说道，“小川，你过来一下。”他的手上还摩挲着试管的塞子，“这个试剂我也不熟悉，你已经临床试验过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宋长川破天荒的选择对谢璟有所保留，他把原本的回答换了内容，“还没来得及。”
谢璟把眼神转向简白，对方却选择闭上眼不去看他。
到现在，谢璟的反应好像还是平淡的，“可以去试试。毕竟，我们的很多实验……”
谢璟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宋长川却很清楚，他顺从点头道，“嗯，我会选一个合适的时间。”
“尽快吧。”谢璟道，“小川，你是我的孩子，我一直都很希望你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不管是你的情感缺失障碍，还是其他的人或事，这些都不应该是你前进路上停留的理由。基地的希望只在你身上，其他任何人都做不到。而人类和丧尸的区别，我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教过你了。”
“……好。”
回研究院的路上，因为是冬天难得的阳光，很多人在公园的草地上搭帐篷露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