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为何你们所有人都在逼我……
许素霓在他说出废后二字时,指甲掐紧得骤断,瞳孔骤缩得一度忘了呼吸,随后是呼啸而来的滔天委屈迫红了眼,咬得腮帮子发酸道:“秦拂衣,你要是胆敢废掉我的皇后之位,信不信我死在你面前!”
他分明知道自己是在气头上说的口不择言,他怎么能答应!
他不应该是要哄着自己才对吗?还是说他,真的存了要废掉自己好让宋曼娘上位的想法。
秦殊脚步顿住,随即再次往前走去,“随你。”
“皇后残害皇嗣,燕啄皇孙,朕念在多年夫妻情分上。暂禠夺六宫掌权之职,即日起回翊坤宫闭门思过。”
不让委屈化为泪珠滚落的许素霓在他真的离开后,无措得想要追上去解释,解释那只是自己的一时气话。又在他轻易说出禠夺她掌权之职,还要让她闭门思过后,犹如被一击重锤狠狠砸在身上。
砸得她两眼发黑,砸得她身形轻颤,站立不稳就要往后倒去,好在及时被白玄扶住。
刹那间,许素霓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齐齐涌到鼻间,最后化为一颗颗泪珠从眼眶滚落。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才是他的妻子,要不然怎么会真的要她让出皇后之位,好给宋曼娘坐上是不是!
公孙葳蕤追上即将走远的男人,嘴巴张了又张,也只是说出,“陛下,臣妾想此事另有隐情,且此事同皇后娘娘无关,还望您能收回成命。”
眸底阴鸷的秦殊带着沉沉讽意,“和她无关,要不是她的一巴掌,宋修仪肚里的孩子怎么会没。齐夫人可知道,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
要不是念在她是自己的皇后,秦殊又怎会留她性命,而非直接抹了她的脖子。
要知道那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亦是他期盼了许久的孩子。
“你说,此番皇后打的究竟是宋修仪,还是朕的脸。”积威已久的男人即便语调是平静的,仍令人听出了雷霆万钧的肃杀之意。
“皇后娘娘和陛下成婚多年,陛下难道不清楚娘娘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了吗。臣妾不希望陛下冤枉了娘娘,更不愿见到陛下和娘娘心生嫌隙。”公孙葳蕤想到那个秘密,只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重新回到屋内的公孙葳蕤落在珠帘垂垂的内间,抬脚走了进去。
即便屋内开了窗,又点了熏香,仍有淡淡的血腥味未散去。
“这里没有别人,你不用装了。”走进来的公孙葳蕤,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虚弱的女人,直接点明来意,“你根本没有怀孕是不是。”
手指深陷进床单里的宋令仪睁开眼,无辜道:“夫人在说什么,为何妾一句都听不懂?”
“我是大夫,我不但知道你没有怀孕,就连为何会大出血都是因为你在来月信前服用了大量藏红花。”公孙葳蕤走到床边,神色复杂,“女子在来月信期间服用藏红花,会导致血崩。要是再服用益母草,香附,牡丹皮将会导致月信提前加剧血崩,我不信你连那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公孙葳蕤想到她还会否认,直接扔下一枚重弹,“若我没有记错,宋修仪的外祖家曾出过好几位太医,就连宋修仪本人,也对医学多有研究。”
宋令仪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捂着唇,忽地发出一声嗤笑,笑得宛如勾魂的深山精怪,“夫人有如此奇思妙想,不去写话本倒是屈才了。”
公孙葳蕤知道她这是变相的承认了,不解的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可知道因为你的一个谎言,皇后娘娘有多自责,陛下甚至为此迁怒于她。”
宋令仪不在装傻,反而靠着床头坐起来,百无聊赖地玩弄着自己垂下的发丝,“然后,夫人想要从我嘴里听到什么答案?夫人又想做什么?”
她听到秦殊为自己呵斥许素霓的时候,倒真真感到稀奇。
她还以为秦殊会将许素霓抱在怀里,安慰这不是她的错。
毕竟她在外人眼里,只是失去了一个孩子,许素霓却失了一国之母的体面。
公孙葳蕤抿了抿唇,骨指半屈轻叩桌面,面容严谨,“我希望你能主动和陛下坦白,说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怀孕。就连所谓小产,都只是来了月信。”
杀意顿生的宋令仪眼眸半眯,带着挑衅,“如果我不照你说的做,会怎么样?”
“我会如实禀告陛下,皇后娘娘,说你假孕欺君一事。”公孙葳蕤让她主动坦白,是想着即使陛下再生气也会念在她坦白从宽,对她从轻处置。
要是她假孕一事由别人嘴里说出,她就只会落得一个欺君之罪。
宋令仪瞬间敛去笑意,十指紧扣住床单,芙蓉面升冷的盯着她,一字一顿,“你说和我说,二者都是欺君之罪,有什么区别吗?”
“我会为你解释,说你不是有心欺骗,只是误以为自己怀孕了,我想陛下肯定不会怪罪于你。”只会庆幸她只是来了月信,而非真失了个孩子。
宋令仪觉得她的话当真天真得近乎愚蠢,眼底泛起温柔笑意的抚上,因来月信后开始酸胀下坠的小腹,“夫人还真是心善,明明你自己都能做的决定,居然还愿意交给我选择。”
但对宋令仪来说,这种善良的选择,才是真正的残忍。
好比在杀羊之前,会好心的告诉正在悠闲吃草中的羊,说我马上就要宰了你来吃肉煲汤。
诚如她所说的那样,公孙葳蕤得知她根本没有怀孕后,她能直接将此事禀告给陛下皇后二人,或是私底下为她保密。
偏她选择了两边都不讨好的做法,随后叹了一声,“我认为你有知情权,我身为医者理应要将自己看见的一切公之于众。你也许会说我过于理想化了,但我做不到看你因一个谎言失去生命,我也不希望有人因为你的谎言备受委屈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