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当年在灵谷寺排了长队,诚心求来的平安绳。中间穿过的那颗琥珀色玉珠,是她太奶奶传下来的老物件。
他竟还戴着……
“抱歉前辈,我和她说几句话。”宋冬逸终于瞥向杨硕,抛下这句话,手便伸了过来,意图明确地去拉余未。
宽大的手掌却在半空猛地刹住,滞留在离她腕骨几公分的地方。
余未盯着那咫尺之遥的手,全身肌肉霎时绷紧。
他想拉她。但是停下了。
几秒后,他收回手,眼皮垂落,遮住所有情绪,只余一片冷然:“你出来。”
她依言跟他走到门外,恍惚间,觉得他方才似乎有片刻强烈的动摇。是她眼花吗?
他转过身,面色沉肃。比起记忆中的模样,眼前的男人更添了几分淬炼过的冷硬与疏离。
“你当了警察。”他语气笃定,周身弥漫着暴风雨前的低气压。
“嗯。”她想起过往,心虚地应声。
“胡闹!你现在就给我回家!”他上前半步,声音压得极低,“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哈?”余未起了逆反心,猛地抬起头,直视着他,“……凭什么你说了算?”
“就凭你瞒着家里偷偷跑来。”宋冬逸眉头紧锁,手背上青筋暴起,“没错吧?”
余未浑身一僵,心思被彻底看穿。
“现在,马上回去。”他一字一顿,不留余地。
“不要!”她微仰起下巴,“宋冬逸,你少看不起人了!我努力了两年才考上,谁来也劝不了我放弃!”
她还想说点什么,余光瞥见杨硕正隔着玻璃门张望,满脸担忧。私事在这里争执,太难看了。
她强压下火气,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我当警察,是认真的。你别管我了。”
说罢,转身欲走。
就在她一脚踏进派出所的瞬间,他的声音自身后追来,那强硬的伪装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流露出一点复杂的东西:
“那么多条路,为什么……偏偏是警察?”
余未愣在原地,脚步像灌了铅。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
“你们……在吵架?”杨硕走过来,面露忧色
“啊,不是啦……”余未赶紧挤出笑容,试图掩饰。
杨硕看看她,又看看沉默的宋冬逸,等着他接话。
空气安静了几秒,宋冬逸一言不发。
“额,不是什么大事,”余未不忍看杨硕尴尬,干笑两声打圆场,“不用担心。”
“是么,”杨硕适时转移话题,“马上开会,先去会议室吧。”
“是。”余未应声,逃也似的往前走,不敢回头。
-